熏风抽了口气,狠狠瞪了眼地上疯疯傻傻的钱锋,然后抬头看着那站在护盾上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如缎般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茄紫色立领纱袍,着装风格有些稳重。
少年不说话,只是一脸木然地看着下面。
熏风瞅着那少年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不是这少年长得好看,形似哪位明星。
这少年似乎像先前遇到的某位故人,可熏风又委实想不起来是哪位故人。
难道是上辈子的牵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年手上正提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戴着花环的老式洋娃娃。
一双眸子冷若寒潭,深不见底,熏风微微咬牙:“为什么护盾会破?”
“当然是因为你菜”
耳畔有冰凉的气息拂过,微微偏头就见安鸢一脸幽怨地看着站在护盾顶上的少年,喃喃道:“八哥”
“哈?”
熏风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柯寻则饶有趣味地看着护盾上方。
“倒是朵有点能力的。”
闻言,熏风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将柯宝往身后拉了拉,然后面色严峻地看着护盾上的少年。
她终于想起来这少年和谁相像了
紧绷的唇瓣微微开阖,一个名字从她的唇缝中溢出:“古、安、澜”
语落,身后传来柯宝的惊呼:“他是怨明花么?”
熏风手心微微发汗,如果这少年是怨明花,那她和柯宝就危险了。
胸脯不停起伏着,起伏频率比平时快了不少,熏风微微咬牙。
“柯宝,屏住呼吸。”
“嗯”
得到柯宝的回应后,熏风暗自吐了几口长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小妹”
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你不觉得你非常无耻么?”
安鸢一脸幽怨地仰着面庞:“我怎么无耻了?”
少年木着一张脸,手里提着个洋娃娃,一脸丧地低头看着安鸢:“你居然好意思问我怎么无耻?”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熏风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兄妹”,一个满脸丧气表情木然地俯视着,一个幽怨地仰视着。
两人一紫一白呈一条斜线站着对视,用一种幽怨的语气,相互间你来我往地对话。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甚至为本来紧张到极致的场面,带来了些许喜感。
熏风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笑,倘若这两位以后不想当花了,大可以做喜剧演员。
不,熏风摇了摇头,暗自提醒自己要重视面前的少年,毕竟自己算是害死古安澜的“凶手”。
“你”
少年本想骂些什么,却你了半天,没说出任何有实质攻击性的话语。
那鼓起的腮帮子泄了气,少年又恢复了一脸颓丧的表情,然后耷拉着眼皮子,用一种带着些许幽怨的语气,木然道:“以你的灵智,估计也想不到,那就由我屈尊降贵稍微提点你一下。”
“你竟敢纵容下面这两个泼皮,害死父亲。”
安鸢静静看着少年,幽幽然道:“然后呢”
少年冲着洋娃娃嗅了嗅,微微叹了口气:“你还认贼做父,拜了这么一个东西做主人。”
闻言,熏风拳微微捏起,她怎么就是贼了?
“这一点,你说的倒是有几丝道理。”
安鸢红唇开阖着,抬手抚了抚鬓边的艳红色玫瑰,语气冰凉。
“不过,害死老古这一点,我可不认。”
“我都屈尊降贵给你解惑了,你居然不认”
“你们看不出来么?”
安鸢眸子里流露出悲伤,并不同于她平日里该有的幽怨。
“老古很痛苦,他似乎不想继续存在了”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痛苦。”
少年依旧是一脸木然,不过他那浅紫色的眸子里,让熏风看出了一点愤怒。
安鸢顿了顿,然后吸了口空气,仰面道:“自从养了那个叫安心的人类,他就变得不一样了,会笑,会做蛋糕,会生气”
“后来我快要出生了。”
安鸢顿时睁开了眼睛,眸光变得有几分凌厉。
“他居然动了要毁掉我的念头。”
闻言,熏风一怔,古安澜对安心居然有过真心。
“不可能”少年有些语塞:“对于父亲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们。”
安鸢看着少年,继续言道:“后来他还是没忍心,毕竟我存在的时间比那个女孩长很多很多,虽然我不会唱歌,不会逗他笑”
“在他决定不能因为心软而放过安心时。”
安鸢嘴角勾起一个嘲讽意味的弧度。
“他变得无比痛苦他看着安心的眼神里,只有痛苦”
“不会的”少年木然地看着安鸢:“你骗我?”
“信不信由你对了”
安鸢一顿,转头看着熏风。
而熏风见安鸢那纤长的手臂抬起指向自己时,暗自咽了咽口水。
她微微抬头,冲着少年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熏风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敛了笑容偏头看向别处,开始装傻。
“我不是认贼做父”
熏风闻言,心头有一丝感动,安鸢居然懂得帮自己说话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前面一道熟悉哀伤的声音传来。
“她明明是母的呀”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熏风雷劈了般站在原地,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子,以惩罚自己刚刚有些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