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管多么恐怖的梦,如果不停地重复,人就会麻木。
熏风木然地听着街坊的谩骂,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呵,居然把自己的心理素质给锻炼出来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可当手拿开时,街坊邻居全部不见了,只剩下肖红菲。
此时的肖红菲没有像以往那般,学孟姜女对着自己和街坊哭天抢地,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光影的作用下,竟带了几分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准确说是诡异。
周围迷雾渐起,熏风看着肖红菲,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正常情况下,笑容给人带来的,是一种富含友善的愉悦感,可倘若你的仇人对着你微微笑,这种情况就比较危险,特别是她看你的眼神里,还莫名有一种成竹在胸的味道。
熏风看着肖红菲的眼睛,心头一惊,竟解读出了野兽看猎物的感觉。
这是梦,这是梦
熏风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脚步不断地往后移,而不远处的肖红菲则以同样的速度,一步步逼近。
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路,熏风的脚步戛然而止,她快速扫了眼四周,自己周围明明都是白茫茫的雾啊,于是下意识地想转头。
可还没等她看到什么,一双手从背后狠狠推了自己一下。
由于注意力全在肖红菲身上,对于背后的这双黑手熏风并没有任何防备,她就这样脸朝下,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熏风被吓得惊呼一声,可她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推倒,然后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就在她重心前移的一刹,地面忽然消失了,变成了万丈深渊。
眼前一黑,当视野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熏风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环视四周,入眼是一片巨大的林子,而她就站在一条看绵长的,横穿林子的石板路上。
微微偏头,两侧的大树上缀满了红彤彤的花朵,红得可爱,竟有些喜人。
熏风怔怔地看着重重叠叠的花瓣,顿时才思翻涌。
不自主地吟道:“一一枝红杏出墙来?”
风微微吹起,带得枝头的花儿不满地微微晃动身子。
熏风一拍脑瓜子,什么鬼?怎么不由自主地想些不符合自己气质的玩意儿。
随即伸着脖子环视周遭环境,惊讶地发现这一片林子全部是缀满红花的杏树。
深呼吸一口没有气味的空气,熏风不由自主地垫起脚,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长颈鹿,好伸起长长的脖子,仔细感受一下俯瞰林子的感觉。
可惜人太矮又不会飞,熏风只能想象自己从高处往下看的景象。
那艳红的杏花海随着气流翻滚的样子一定很美。
“哇哦。”她一边拍手,一边啧啧叹道:“这要是放到现实中,妥妥5a级风景区啊,再整个缆车,光收门票都得不少钱吧。”
只不过现实中这种景色是越来越少了,她惋惜地叹了口气,眸色微黯,就算有,自己也出不去渡灵呐,忽然心里划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风焰和柯宝怎么样了。
她不舍地看了看林子,还是先起床吧。
倏然眼睛睁大,问题是自己怎么才能醒来?熏风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林子里的感觉,并不像做梦,更像是真真实实到了一个地方。
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不痛,是做梦无疑,可既然是做梦,为什么靠自己的主观意识醒不来?不,这绝对不正常,熏风眸色渐沉,理智的机器开始运转,她开始复盘关于梦境的事。
梦,一般来说和人的经历还有潜意识有重要的关系。
之前自己老是梦见肖红菲,大概因为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对自己产生了阴影,因此梦见她并不奇怪。
可如今这片林子她却从没见过,熏风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海,忽然发现,自己甚至没有见过大红色的杏花树。
之所以知道这是红杏,纯粹是某天因为闲得身上长蘑菇,为了某句诗,在网上专门搜红杏的照片。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片林子?难道是因为潜意识?可自己为什么又出不去呢?
早知道关注一下弗洛伊德老人家了。
她烦躁地叉腰看着枝头上扎眼的红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可弗洛伊德也不会教人怎么从梦里走出去呀。
熏风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可突破口在哪儿呢。
余光扫过脚下的青石板路,微微思索,这么大一片林子,却只有一条路,是不是有什么暗示?还是说要让自己顺着这条路走。
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提示设计得有些随意呐,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走还是不走呢?熏风微微思索,梦而已,陷不陷阱的无所谓了,总不能在梦里受伤吧。再说了,路的尽头要真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把自己吓醒,岂不正好?
想到此,熏风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甚至开始有些期待路的尽头有些什么,随即抬步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熏风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梯。
阶梯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红木门,木门两旁端坐在两只白如玉的石狮子,一副威严的气派,熏风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一个自己百分之百没有去过的地方,却有着一股子熟悉感。
熏风咬了咬牙,决定继续走下去。
随即垂首一步步拾级而上,不知什么时候,门前竟多了一个人,熏风扯了扯嘴角,大变活人?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