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熏风惊讶的,并不是这石洞中间还有一个水潭,而是这水潭上的莲花。
那花瓣的直径接近有一米五那么长,中心的莲蓬闪着金灿灿的光,正好可以做一个供人打坐的平台。
熏风讶异地看着这朵花,她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荷花。
而那坐在莲花中心的和尚,则一身素纱,嘴唇勾成圆弧状,眉眼弯弯地笑着,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像极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笑面佛。
和尚身后竖着一根单独的光秃秃的花杆,花杆的顶端是一个莲蓬,那莲蓬垂着脑袋,正对着和尚的头顶。
金色的莲子里不断地吐出清亮的水流,浇在和尚身上,淋湿了他的衣衫,可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原来的笑容,仿佛无事发生。
想起自己平时洗澡用的莲蓬头,熏风暗地里感慨,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莲蓬头。
她站在池边看着池子中心的一人一花微微发怔,这和尚的做派倒是有几分普度众生的派头。
“两位施主可是要带贫僧出去的人?”
和尚弯成一道弧形的嘴巴微微开阖。
声音在洞中绕了一个圈传到熏风耳中,带着点混响的感觉,倒是有几分庄严的味道。
熏风一脸正色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容如同雕刻在脸上的和尚,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暗含几分戒备:“阁下就是邵恒大师?”
“贫僧法号正是邵恒。”
见那和尚笑着看自己,熏风脊背有些发凉,不仅仅因为她对这和尚有怀疑之心。
而是这和尚的笑容如同是雕刻在脸上那般,他说话的时候竟也不见这笑容有多大改变,有些诡异。
如果一个人看着你笑,你的心情一定是愉悦的,可如果这个人盯着你只是笑,一直笑,而且笑容从不改变,你可能就会害怕了。
熏风眉头蹙起,这他娘的怕是要笑掉她的魂,她刚刚要开口让和尚别看着她笑,耳畔就传来了柯宝软软糯糯的声音。
“大师,我们此番就是要带你出去的。”
熏风转头,只见柯宝一脸真诚地看看和尚又看看自己。
她知道柯宝的用意,柯宝想让熏风用红绳连接和尚,然后带和尚出结界。
可这和尚身上疑点重重,吃过乔远山的亏,熏风对于带灵体出结界这件事,变得谨慎了不少。
“熏风?”柯宝轻轻推了推熏风,表情有些焦急:“你怎么了?”
“啊?”熏风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柯宝的肩膀,眨了眨眼睛。
“别急嘛,花了两个灵骨找到的大师,我们当然要先同大师好好唠唠,谈谈人生和理想嘛。”
面对柯宝一脸的问号,熏风并不做理会,只是转头对着邵恒,皮笑肉不笑道:“大师的光荣事迹,我们已经听说了。”
闻言,柯宝有些焦躁地扯着熏风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节外生枝。
面对柯宝的疯狂暗示,熏风不做过多理会,她将柯宝的手从衣角上扯了下来,语气有些揶揄:“大师挺厉害嘛,教会李家村的人抓鱼妖。”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和尚依旧是笑着看熏风,笑得熏风脊背发凉。
不能怂,熏风看着和尚的眸子逐渐冰冷,对待这个和尚得直接一点。
她冷笑一声,微微咬牙:“所以,你就让李家村的人把鲤鱼精煮了?孙贼,你够狠啊。”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红海里半鱼半骨的红绸。
熏风的牙齿咬得死死的,她盯着面前眯眼笑的和尚,嘴角硬扯起一抹笑,仰着脑袋,双目盯着和尚那眯成缝的双眼。
她心底冷哼一声,会笑了不起啊,和谁不会似的。
对于熏风的迷惑行为,和尚还是保持着固有的笑。
他眉眼弯弯,法相慈悲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可从未说过要以鲤鱼精入药。”
什么?笑容消失,熏风看着和尚的笑容微微发怔。
脑海里回想起君宝说的话,是村长告诉村里的人,吃了怪鱼的肉,就能治病。
“不不是吧”
熏风怀疑地盯着和尚如面具般的笑容,眼睛微眯。
可是村长为什么会认为怪鱼的肉能治病呢。
怕不是这和尚借刀杀鱼?
熏风指着和尚语气激动地质问道:“所以是你告诉李家村的人,吃了怪鱼就能治病!”
“熏风!”柯宝拉了拉熏风,示意熏风不要再说话,然后转头对着邵恒道:“大师莫怪,这中间一定有误会,熏风平时不是这样的?”
“干什么?”熏风转头,一脸不悦,这小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还拆台,她咬牙对着柯宝忿忿道:“误会什么误会?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
熏风转头看着那笑容不变的邵恒:“红绸害人生病是不对,可她就合该被煮成一锅汤?”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一个盗贼偷了一个包子就该被打死?
“熏风!”柯宝有些责备地拉了拉熏风:“别胡说。”
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柯宝还是这样拆自己台。
不知为何,熏风心里有一丝失落,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对柯宝发火,怒意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眼珠子微转,随即眸色染上几丝淡淡的忧愁,她轻吐一口气道:“柯宝,我本以为你和我是一边的,是我想错了。”
熏风如水眸子定定看着柯宝,眸光里的哀愁,有三分安鸢的感觉,不过对付柯宝已经足够了。
熏风那凄凄惨惨的模样,看得柯宝于心不忍。
最终柯宝只得叹了口气,缴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