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离的心情很好,许是从小就过分孤独的缘故,言禅衣愿意和她做朋友,这事让她兴奋了一下午。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般看重与那个人的感情,一方面是被那个人看光了身子,还有一方面,便是自己太孤独了。她在军营里度过了自己的青春期,少女心事无人诉说,孤寂的太久,以为他会是那个能长久陪伴的人,却是自己想多了。
“诗情放,剑气豪,英雄不把穷通较。江中斩蛟,云间射雕,席上挥毫。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马月离十分欢快的哼着小曲,她好似许久没有这般欢快过了。
今日和言禅衣的一番谈话,她意识到了很多自身的问题,也开始质疑她对那个人的感情。
她觉得言禅衣说的很对,自己明明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悬崖上的一抹艳丽,却偏生要拉低自己去和那花园里的满园小家碧玉相比,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以前她的特殊,总让她暗自生出些许自卑,可今日才明白,自己的特殊,是谁人都比不上,也是谁人都无权看清的。他既是喜欢那花团锦簇的花园,她亦不会抛下她的孤傲。
马月离不知道,那个被她心心念念打算抛下的男子,此刻正在他身后不远处,用满是哀怨的眼神望着她。
“你来啦!快来尝尝。”言禅衣见马月离进了营帐,当即便兴奋的想站起身来。
但奈何腰受不了,便依旧只是在桌前坐着,殷切的将面前的小碟子推了过去道,“茗月居新出的糕点,这是绿茶蛋糕,这是桃花蛋糕。今日只有这两种,我便让人都买来了,你快尝尝看。”
马月离看着眼前的糕点,一个绿色一个粉色,全是她没见过的样子,便也不客气,拿起小勺子便舀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蛋糕上的奶油一入口,马月离的眼睛都兴奋的眯了起来,热切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不爱吃甜食的。”言禅衣见马月离喜欢,心下也高兴,但依旧还是有些犹疑的问道,“今日军中传闻你可是听说了?”
马月离楞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她今日一整天都沉浸在自我反省中,完成对自我的肯定后她便欢快的根本无暇去顾及周遭莫名的敌意,所以便也完全不知道军中有了什么传言。
“军中传说你我皆是断袖,已经一见钟情搅在一起了。”言禅衣觉得这个传言是挺好笑的,但到底这事关着马月离的名声。
虽然现在在众人心中她只是个男子,但她不可能一辈子装成男子。
“你……在意吗?”马月离是真不知晓这个传闻,但如今听言禅衣提起,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
言禅衣会不会为了这些传言,不和她交好了?
“我……你知道原本京城里都说我言禅衣,是个又丑又傻的残疾人,我若去在意传言,早被气死几百回了。”言禅衣回答的避重就轻,也是希望能宽慰到马月离,让她也不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那就让他们传吧,我也不在意。”马月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有些不安的道,“只是明日我得去跟我爹报备一声才行,我爹现在有些后悔带我参军了,老是含沙射影的暗示我该生孩子了。”
“真的?没想到马参领居然是这种爹,哈哈哈。他可是有中意的女婿了?我看你爹带的那个参领,叫……李赢对吧?那个该不会是你爹看中的女婿人选吧?”
马月离脸由黑便红,又由红转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了。
言禅衣暗自吐了吐舌头,怎么办?她是不是不小心就踩到真相了?
“两年多前,有一晚我偷偷在浴场沐浴,遇到了他。”尴尬的沉默后,马月离却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那晚他喝了些酒,进到浴场时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见到我却是没有认出我,还以为我是哪个参领带过来的相好。不过他还算君子,虽是把我的一切都看了去,却只说会帮我守好门便去了浴场门外候着。等我终于有勇气从浴场走出来,他酒似乎是也醒了不少,这才认出我。”
“他说他既看光了我,便会负责到底。可我送了他一块我亲手缝绣的手帕,却是被他嫌弃的扔在了地上。他说他对我只有责任,他不喜欢我这般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怪物。”
言禅衣蹙了蹙眉,没想到李赢居然是这种人。但看着马月离越发枯萎的样子,只能转移话题道,“既是伤了你心的人,便不是好人。离姐姐别想了,来,我给你看看为你准备的背心,晚上你回营帐了试一试,要是有什么不合身的一定要告诉我。”
言禅衣强行将一旁的包袱递了过去,又挤眉弄眼的小声道,“里边还有为你准备的新式肚兜,你日常穿铠甲的话便不用束胸,就可以穿着试试,很舒适的。”
马月离有些羞怯的接过了包袱,见时辰也不早了,明日还要练兵,便起身告辞了。言禅衣本来还想再约哪日一起午膳的,想想人家日日练兵哪还有空,便也作罢。
只是马月离刚刚走到自己的营帐门口,便被人一把扯住了。
马月离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有些不爽的甩开了拽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只感觉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一瞬给浇灭了。
“怎么?对着那瘦弱的娘娘腔军师就有说有笑,对着我却是一脸不高兴了?”男人的语气,方圆百里都能闻到那醋味。
他看着她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