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幸川抚了抚她的头发,眼底闪过几丝凝重,“不是因着这个。”
“不是?”苏锦心愣了下。
“他有解离性人格分裂症。”纪幸川微微蹙眉,“情况,不太好。”
在确定苏锦心安危后,他并不太在乎方玺生死。
可偏偏,方玺又找上了苏锦心。
苏锦心眸光闪了闪,心底微微一震:“解离性……人格分裂症……”
“方玺本身没太大野心,但方停风不停逼迫他,他身体里就出现一个叫纪承泽的人格。”
纪幸川顿了下,望着苏锦心,心底莫名有些紧张。
如果,苏锦心知道了这些,还会……对他这么好么?
苏锦心震惊的同时,又不断在回想着在菘蓝山上那一幕。
方玺提着钢管冲进屋子揍人的时候,眼底弥漫着嗜血,转眼见她时又温柔斯文,在山间小屋时,她见方玺时那般陌生又可怕。
应该是,纪承泽。
危险,又可怕。
纪幸川沉吟了片刻,别过脸不再看苏锦心的表情继续说。
纪承泽,就像是个方停风所期待的完美复仇工具,摒弃掉了方玺所有的退缩与犹豫,手段狠辣,性子偏激。
依照心理医生的说法,纪承泽初初时还好控制,几乎不会随便出现,但现在频频出现,方玺抵抗的意志力也越来越薄弱。
“你说的,薄弱是什么意思?”苏锦心捕捉到一丝不寻常。
纪幸川薄唇抿了抿,“纪承泽,恐怕很快就要占据方玺的身体。”
“你是说……”苏锦心脊梁升起一股寒意,睫毛颤了颤,“他要杀死主人格。”
这,是什么概念。
前世的种种记忆扑面而来,一阵阵奔涌的潮水,海风灌注的牢房,还有被人打断的一条腿。
原来,是纪承泽啊。
纪幸川没说话,只将苏锦心搂得紧了紧,抬眸看她恍惚的神色,给了笃定的答案:“不错。”
这些事,他当然可以不说。
与其让她有朝一日发现,不如让他挑明。
苏锦心靠在他身上,耳边有点嗡嗡嗡作响,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他,其实也很苦。”
“想他?”纪幸川薄唇微抿,凑巧靠近她耳边,轻声问。
苏锦心垂眸,见他冰寒的脸上有些难看,噗嗤了一声,捧着他的脸吻了下他的额头道:“想你更多。”
纪幸川面色稍霁。
然而,苏锦心下一句话又叫他如坠冰窖:“我只是,突然没那么讨厌他了。”
没那么讨厌,是不是心里还存着那么些位置给方玺呢?
他突然有些懊恼,跟阿锦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苏锦心将头靠在他胸口,郁结在心底的浊气渐渐消散了不少,“这样,我就没那么憎恨过去的自己了。”
那些随风消逝的岁月,或许不会再重蹈覆辙,但悔恨时常占据她内心。
往事种种,都有了解释。
她曾经追逐过的少年,依旧是干净透明的。
只是,他们上辈子在不断做错事。
她想,她终于不再憎恨那个少年,能将搁浅在过往的恨意放下,好好生活下去。
纪幸川抿了抿唇,没说话。
“阿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苏锦心抬头,深深的看着他道。
“说过。”纪幸川眸光闪了闪,唇角几不可查的翘了翘。
“傻瓜,我不是喜欢你……”苏锦心鼻尖有些酸涩,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怎么可能……”
纪幸川抿了抿唇,搂着她的手松了松。
所以,要离开了么?
“我怎么可能……只是喜欢你……”苏锦心眼眶湿润温热,“我是好爱你好爱你……”
这是,最好的时候。
这是,所有一切归于原点,重新开始的时候。
不是因恐惧未来靠近他,也不是歉疚感激,只是……最为单纯的开始。
纪幸川心头微震,见她泪水滚落,蓦然心疼,扣住她后脑勺,安抚似的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甜甜的糖果,不断在侵袭,一点点占据他心里。
苏锦心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低头时泪水滚落在纪幸川白皙的脸上。
一吻毕,纪幸川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拭掉她的泪道:“我也一样。”
是,不会再离开了么?
两人相互依偎了会儿,苏锦心揪着嘴有些不满的喊了他一声。
“我在。”纪幸川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一路上唇角都微微上扬。
前面司机透过反光镜瞧见,心里有些瑟瑟发抖,甚至觉得有些眼花。
苏锦心蹭了蹭他的胸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我能带个人回家么?”
“带人?”纪幸川抚了抚她的发,笑道:“可以。”
苏锦心干咳了一声,稍稍补充了一下:“是……个男人。”
纪幸川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活像是冷冻库。
男人?!
呵呵。
晚上余燃来电话,川啸只淡淡敷衍,跟富婆走了。
余燃气急败坏,想要地址,川啸掐断了电话。
相比之前在余燃家住,虽然门口有保镖把手,但这一觉睡得实实在在的安稳,在悉数完毕,穿好女佣准备的衣物后下楼吃早餐。
起初,苏锦心冲他微微一笑,介绍了下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纪幸川,纪幸川连眼神都没给他。
川啸在苏锦心说“这是我男朋友,他是纪幸川”生生呛了口牛奶,苏锦心连忙给他递了几张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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