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是怕她误会什么一般,急忙解释,“朕是觉得你跳得好才赏你的,昨儿那支舞很配你,当真惊艳。”
伏荏染瞧他急于解释的样子,眉心一跳,他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伏荏染不想要这个赏赐,是免得被人知道,然后借此搬弄口舌,找她麻烦。
特别是那个新入宫的胡娙娥。
要是知道自己的赏赐不及一个半路落跑、根本没名次的伏荏染,说不定会觉得丢面子。
她虽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对这些发饰头面的兴趣也不大,能避免就避免吧。
所以还是别收了。
伏荏染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愁苦的表情,“陛下切莫再说昨儿那支舞了,云桑也是之后才听人说,那支舞是太后的禁忌,从没人敢在她面前跳,怕戳中她的伤心事。结果却是我这个女儿伤了她的心。陛下不罚云桑已是开恩了。”
伏荏染装得很是懊悔,皇上却戳了一下她紧皱的眉头,笑得十分开怀。
“鬼精灵,惯会找借口。你连太后另外给你的奖赏都接受了,倒用这个借口推辞朕。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吗?”
弗谖盯着皇上轻戳伏荏染眉心的动作,身体不自觉僵了一下,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伏荏染撇了下嘴角,无奈摊手,“谁让您送得赏赐太贵重,我压力很大的。”
皇上被她一本正经发愁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直接飘出了屋子,整个映辉园都能听到。
中常侍惊讶的不停瞥眼瞧皇上,皇上自亲政以来,已经多久没这样心无挂碍的开怀大笑过。
这个云桑县主轻松便能逗得皇上开心。
中常侍看向伏荏染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陛下若觉得云桑跳得好,不如赏云桑一顿大餐,这还实在些。您不知道为了赶着春宴献舞,我日日练习,人都累脱形了,可得好好补补。”
皇上耸动着肩膀,笑声就没停止过。
他算是听出来了,伏荏染这是指控他赏赐没选对东西,主动提要求呢。
“好,朕就把御膳局太官令赏你使唤一个月,你想吃什么就让他做。”
“这个赏赐实在。多谢陛下。”
伏荏染笑呵呵得腆着脸应了,这下可有得享受了。
伏荏染心不在焉的陪着皇上唠闲嗑,有的没得扯了半天,说到最后无话可说。
她心里不停泛着嘀咕,他怎么这么闲,怎么还不走。
正腹诽着,就见中常侍凑在皇上耳边小声提醒,该去福康宫陪太后用晚膳了。
伏荏染顿时松了口气,屁股都有些坐不住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安安稳稳的等着。
皇上惋惜的起身告辞,走之前问了一句要不要与他一起去福康宫用晚膳。
伏荏染当即就拒绝了,她还有事要办呢。
前脚把皇上送出映辉园,伏荏染后脚也离开了映辉园,直奔冷宫而去。
……
而皇上离开映辉园没多远,突然瞧见弗谖等在前面路中央。
弗谖挺身玉立地站在那,一身古板暗沉的内侍服未能让他的绝丽容颜暗淡分毫,反而令天地失色,任由疾风吹起他的衣摆,如一棵屹立峭壁的苍松。
迎风雨,斗雪霜,无惧权势刀枪,俯览千秋更迭。
皇上眉心拧起,勒令步辇停下,让身边跟着的人不许靠近,独自走近弗谖。
宽敞的宫道上呼呼刮着冷风,像刀子割着脸皮,生疼!
弗谖没有见礼,下颌微扬,直挺的站着。
两相对比,竟是比皇上还要尊贵几分!
“县主总是会离开皇宫的,陛下切莫越陷越深,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皇上胸膛突然升起一团火焰,十岁登基,二十岁亲政,还从未有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这是在警告朕?”
皇上冷沉下眉眼,沉声质问,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龙威!
弗谖不为所动,云淡风轻地张口,“这是提醒。”
皇上冷眸微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和戏谑。
“你以什么身份提醒朕。一个侍卫?还是倾慕女子的阉人?”
‘阉人’两个字触动了弗谖,眉尾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因为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他在这皇宫里过得可谓顺风顺水,许多宫女追着他,从无人用这种带着侮辱性的词称呼他。
虽然面前这人是皇宫的主人,整个暮国的掌权者,最尊贵的人。
但他依然感觉到了冒犯。
他不是皇上的下人,没有卑躬屈膝、臣服于他的奴性。
他丝毫不屈服于他的身份和他无上的威严,大胆挑衅。
“我这个阉人却比你更得县主亲近。也是你望尘莫及的对象。话我已说了,陛下好自为之。”
说完,率先转身离去,将皇上的颜面彻底踩在脚下。
中常侍疾步走上前,越靠近越能感受到皇上身上散发出的冷气,比周遭的空气还要冰寒刺骨。皇上紧盯着弗谖足以令人失魂落魄的潇洒背影,从紧咬的牙关挤出一丝声音。
“这个人……该死!”
那声该死,让见惯帝王威严、处变不惊的中常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皇上一直是个平和的人,从未有这般嗜血的模样。
看着皇上猩红的双眼中氤氲着的滔天杀气,中常侍心不由受到颤动。
他从未见皇上如此憎恶一个人。
皇上真的震怒了!
“你为何要对皇上说那些话,你故意不让皇上接近主子,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