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定洞外的天不知是否更高一些,远远的云层稀薄如纸,甚至有淡淡的阳光透了进来。白芑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把头露出水面,肺部充盈着新鲜的空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布满了全身。她没有犹豫抬腿便向囚定洞走去。
刚靠近洞口,便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再次审室“囚定洞”三个古朴大字。
据当年蒋昊群所言这个囚定洞是用来给犯了错的门内弟子反思所用。为何会有一种不明的气势和压迫感。
不过白芑知道,修门之中任何人和事都不可小看。不要以为这样一个囚定洞只是用来闭门思过之所,极有可能它也藏着大秘密和大神通。
没了那些魔气的侵扰和尸煞的袭击,白芑静静地感受着囚定洞所发出的气息。
她一步步靠近,缓缓伸出手探向洞口。“滋啦——啪——”猛烈的力量向她袭来。她快速缩回自己的手掌,掌中隐隐泛红,受伤了。
她眉头微蹙,这些尸煞和魔气都离这里远远的,定然是有其原因的,看来这个洞真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思过之所。
“阿秋——”她试探着向洞内轻声喊道。
囚定洞的洞口却像是怪兽的大嘴,这声阿秋被它瞬间吞入毫无踪迹。
“阿秋,你在那里面吗?”白芑有很强烈的预感,蒋昊秋定然是在洞中。只是不知那思过的蒋慕禾此时在何处,也化作尸煞了,还是在洞中与蒋昊秋相认了呢?
突然洞内的气息有了些许改变,白芑闭上眼睛感应。
若有若无,又何其熟悉。她盘腿而坐,面向洞口,手臂下垂,双掌掌心朝上置于膝盖上端。心中的那两只黑鱼和白鱼又开始首尾相接不停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白芑感觉自己站在这黑白之上,每向前一步便踏出一朵红色的花,盛开凋零。她就这样往前走。
身边没有任何的景致和事物,混沌得就像天和地融合在一起,她就悬于这天地之间踏出朵朵花瓣。
她的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是个少年,他剑眉星目的脸上少了许多稚气多了一份刚毅。
少年正在舞剑,行云流水,放佛融于这天地之间。白芑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她的弟弟蒋昊秋。她终于找到他了,无论历经多少磨难她知道自己定然会找到他。
少年像是没有看到白芑的到来,沉浸在自己的剑术之中。白芑也不打扰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这里就像是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空间的存在。天地间无声无息,一切静止却又灵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树叶是否掉落又长出新芽,冰雪是否消融又再次洋洋洒洒从天而降,没有人知道,白芑也不知道,她感觉蒋昊秋的这套剑术像是舞了千年万年,又像只是瞬息。
突然,她微微抬头,伸出手来,掌心中落了一片新生的嫩叶。她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掀起巨浪,而后慢慢归于平静。
她笑了,看着面前的这个弟弟,脑中一片清明。
囚定洞外,犹如盘腿而坐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地白芑骤然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欣喜却也蕴含泪光。
她见到了蒋昊秋,她的弟弟确实在这囚定洞中。刚才他们的神识相通,白芑知道阿秋现在还不能跟随自己离开。但她也知道如今的阿秋已经向着更高的一层境界出发。
虽然她也猜测这可能是某个有心人把蒋昊秋引入此地,但这一切也都是蒋昊秋自己的缘法和机遇。
她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但她相信她的阿秋,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蒋昊秋都能无惧相抗,无论过了多久她的这个弟弟始终是那个赤诚热血的弟弟。
白芑站了起来,随手划出一道防护结界向外走去。
她的步履如此轻松,和来之前完全判若两人。那些靠近防护结界的尸煞统统被震得无法靠近寸许。
她知道自己的药力将尽,更是无所顾虑肆意地放出全身的灵力,大步流星的来到了飞云阁封印处。
一个指诀过去便破出小口飞身而出,转身一抚衣袖,便看见封印上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自愈。
当她再次回到云都城中时,早已暮色四合。城中一片漆黑,犹如一座鬼城。呼呼的风声更像是厉鬼们的嘶吼。断壁残垣下的云都城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他人呢?”
见到白芑的蓝静轩一把拉过白芑往身后看,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踪影。
“你没有找到他?”蓝静轩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白芑摇了摇头道:“找到阿秋了。”
“那他人呢?怎么没有跟着你回来。”蓝静轩瞪大了眼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捂住了嘴巴,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他......他不会是?”
“他在囚定洞中很好。”白芑见状立刻说道。
“你见到他了为何不把他带出来,怎么会让他一个人留在那个鬼地方?”蓝静轩拔高声音有些尖锐。她甚至想出手推搡白芑,被龙舞拉住了衣袖。
“他如今在洞中有自己的机缘和修行。”白芑面不改色,“我们要尊重他的决定。”
“什么破修行和那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尸煞在一起!”蓝静轩有些歇斯底里。
白芑冷冷地目光射过去,犹如一道淬了冰的利剑,让蓝静轩瞬间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安静了。
“他们都是飞云阁的弟子。”白芑一字一句犹如洪钟般的声音清晰的落入蓝静轩的耳朵里。
蓝静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