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又想起她娘了。
兰梓熙撅嘴:“那还是算了,我怎么练也比不上我娘的。”
“你呀。”
梓熙越长大,轮廓越朝傅扶摇靠近,不过比起傅扶摇本人,她还是要差很多的。
传说她娘傅扶摇,当年是京城第一美女,学琴时拜了烨国最有名的衡芜大师为师,棋技更是高超,连老爷子都常常甘拜下风。书画比不过其他两项,但在别的千金小姐面前,也能秒杀一大片了。
梓熙没有听她娘弹琴,但隐隐记得她的确是常常研究棋谱。不过在金鳞无人对局,所以无人知晓罢了。倒是她的书画,不管是金鳞还是京城都留存不少。以兰梓熙这可怜的鉴赏力,只能顶礼膜拜。
她现在学琴棋书画学的用功,倒不是准备成为另一个京城第一。一来对这个世界的女孩子来说,琴棋书画乃是寻常科目,大家多多少少都得学,二来她看得出来,郡主希望她学。她期望她更像她母亲,这样可以从她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兰梓熙私心里并不愿意做什么人的影子,但翌阳郡主年事已高,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可怜,这些年来,对自己也是满心疼宠,她不忍心看到她眼中期盼的神色落空,于是只能咬牙学习,尽量像她那过世的娘靠拢。
反正技多不压身,就当陶冶情操了。
“对了,我正有话要跟你商量。”郡主把梓熙抱道怀里,说:“绾绾快长大了,也该学着管家了。”
“我早就在学着看账本了。
“光看账本还不行,内宅,店铺,田产,人情世故,这些都得学,身边的丫鬟也得学校调教,这都是长久的事儿。”
“那祖母的意思是?”
“我昨儿想了想,左右西苑的屋子也已经腾出来了,等过些日子就让你先试着一个人住,先管管自己的屋子。”
其实梓熙在金鳞就基本上是自己住的,现在也并不紧要学那些。
但她还是点点头,兴奋道:“好,我听祖母的,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我本绾绾最乖了,最有能耐了。”郡主搂着梓熙的小身子,心里又开始不忍,这小东西瘦的跟柴禾一样,夜里又总是做噩梦,自己正是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才千里迢迢将她从金鳞接来,如今……不过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千里之遥的金鳞好。
兰梓熙却没有一点不高兴,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再说独住时身边还有丫鬟嬷嬷,离老太太也就隔了一个院子,跟现在也没有多少不同。
而且她明白,郡主这么做,主要也是为了自己。她有那么多孙儿孙女,结果只将自己一个带在身边,肯定有人不高兴。而且为了不让自己心存芥蒂,还不能明说,只能这样找个借口,梓熙很知道她用心良苦。
祖孙两人虽然说好了,但真的要搬出去,还得过些日子。毕竟太子的事儿还没落定,郡主还得时不时进宫,有时候还要住在宫里。
过了两日,钦天监再次计算太子成婚日期,这回宫里再没有传出其他消息。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了傅玥将是未来的太子妃,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这天兰梓熙接到兰梓潼的信,约她一起去商量商量举办诗社的事。
京城世家千金圈子里有好几个诗社,大都是自家姐妹或者关系相近几家女孩子们举办的。梓熙以前没参加过,如她这个年纪,也顶多是凑个惹恼。不过兰梓潼很有野心,她立志成为一代女诗仙,因此对这些事情极为上心,虽还没有到能加入诗社的年纪,但也准备提前约几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办个预备班了。梓熙是她最重要的社员,她哪能不赏脸,自然应约去了。
谁知刚出门没多久,便被以蓬头垢面的女人拦住了轿子。
“扶摇姐姐,扶摇姐姐,救救我……”
兰梓熙听见女人的声音,疑惑。
“外面是谁?”
“一个疯女然叫着太太的名字喊救命。”
“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嬷嬷出去了一会,很来回来了:“县主,这女人的确是太太的旧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十几年前便获罪被贬了。”
梓熙想了想,这女人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为什么不直接敲傅府大门,那可比在半路上堵她要容易多了。
良久,她摇了摇头:“先别管她,回去之后查查怎么回事。”
“是,县主。”
何采薇以为自己喊出傅扶摇的名字,早年丧母的兰梓熙一定将她带回去然后在询问她。
谁知那黑脸的老嬷子扔下几两银子便走了,她还被路人撞得滚到墙根,连刚得了的几两银子都被盯着的乞丐抢走了。
“县主……”
何采薇想要追上去,却被巡逻的捕快当成疯子推到一边呵斥了一顿。
好不容易逃出来,她一定要再回傅府。
何采薇盘算着,等兰梓熙回来的路上再堵一次。
“这位……夫人,你认识傅府上的人?”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男人走到她面前,问。
何采薇抬头看了一眼,青年温文尔雅,十分俊秀。
她点点头,承认:“是,旧识。”
“哦,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你,不过夫人您现在的样子……要是想要进傅府的话,恐怕会惹人误会,不才做点小生意,在附近就有一家布庄,不如夫人先到店里去换一身生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