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逛着逛着逛到了餐厅,餐厅大而复古,悬空的水晶灯管环绕着墙壁,地毯厚重奢华,不像是活动临时设立的“食堂”,倒像是把哪家法式餐厅搬到了活动现场。
倪音走到门口,就挪不动脚了,空气里,各种美食混合的香味惹人垂涎。
“饿了吗?”时也看着她。
“还好。”
“进去吃点东西吧。”
倪音朝里望了一眼,里面用餐的宾客还不多,零星几桌,桌上的人个个都衣着考究:“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吗?”
“随便什么人是指谁?”
“我啊。”
时也笑:“你哪里随便了?”
“就……穿得很随便。”
今天上午她在医院有讲座,听讲座的都是医院的应届医生,为了能和这些年轻的医生打成一片,她特地打扮得偏学生气一些,将风衣下面的小皮鞋换成了球鞋……原本打算讲座结束后去酒店换个衣服的,哪知小褚直接过来接人了,说起来,小褚他自己还穿着便西呢。
“你的门票呢?”
“门票啊……”倪音从自己的包里找到时也昨天送到酒店的门票,“在呢。”
“凭票进去用餐,没人管你穿成什么样。”
倪音将信将疑。
这时,一个穿着t恤和沙滩大裤衩的外国男子端着餐盘从柱子后面一闪而过,只一个背影,就把餐厅里正式的氛围打得稀碎。
时也指着那人落座的方向:“你看,这下信了?”
倪音笑着点头。
她跟着时也走进餐厅,餐厅门口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有检查她的票,对哦,时也的脸到哪儿都是通行证啊,她早就知道的。
餐厅里头的更香了,饶是倪音这样对吃并不很挑的人,面对这样琳琅满目的美食,也按捺不住了。
她给自己拿了煎龙虾肉、牛排、蘑菇蛋卷、白酒田螺、沙拉……餐盘放不下了,却还想吃鹅肝、法式鱼卷、茭白虾冻……
时也看穿她的心思:“你去坐,我给你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吧?”
“对。”
最后,时也的餐盘上有一半位置装了她想吃的食物,另外,他还给她拿了饮料,一杯鲜榨的梨汁,餐后甜点,一块带着咖啡酒味的提拉米苏。
倪音看着那杯梨汁和那块提拉米苏,手上的刀叉停了停,时也餐盘上的东西都是她点头的,可这额外的两样却是他做主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梨汁和提拉米苏?
“怎么不吃了?”时也见她不动了,问,“味道不好?”
“味道很好啊,比好多米其林餐厅味道还好,这主厨肯定大有来头。”
“识货。”时也盖章了主厨大有来头。
“我在想,主办方亏不亏啊?这门票就是什么都不逛,光来吃,也够值回票价了。
“谁来这里还能是图吃的?”
“我啊。”
时也眉心微蹙:“你来这里竟然是图吃?”
“不然你以为我能图什么?”
“图我啊。”
“咳咳咳咳咳……”倪音差点被嘴里的龙虾肉呛到小命呜呼。
此趟香港重逢,为什么她总觉得时也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也说不上,就是觉得他有点……撩?
--?--
时也给倪音倒了一杯水。
“别急,慢慢吃。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够了够了。”倪音忙摆手,“多了吃不完浪费。”
她也不是很饿,只是单纯的肚饱眼不饱。
两人安静地吃东西,时也吃得不多,他多数时候都在照顾倪音,给她切牛排,递纸巾,杯中添水……绅士得体,也不会给人负担。
“下午什么安排?”倪音问。
“下午有比赛。”
“我可以去看吗?”
“当然。”
倪音暗自高兴,又可以现场看他比赛了,而且是这种高水准的比赛。
吃到一半,靠窗那一桌穿沙滩裤衩的那位男士“吱嘎”一声站起来,时也抬眸望过去,在那人转头的瞬间看清了他的面容。
“倪音,你慢慢吃,在这里等我一下。”
倪音还未反应过来,时也已经起身大步朝门口追去。
“in!”
时也行至门口时,终于追上了那个顶着一头金发,瞳仁碧蓝的男士。
这位男士名叫in,他是时也在英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那时时也初到英国,租住在布莱尔夫妇的家中,in是布莱尔先生与前妻所生的儿子,因为生母去世,父亲另娶,in心中抑郁不满,因而度过了很长一段叛逆期,他每天不愿学习,就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泡吧,惹得布莱尔夫妇头疼不已。
时也和in第一次见面,是布莱尔太太生日那晚。
那天晚上,时也从商场买完生日礼物准备去布莱尔太太家吃饭,刚走进小区,就看到in被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围着拳打脚踢,他连忙冲上去,以“警察来了”为由头,吓退了那帮青年,救下了in,并将他送去医院。
布莱尔夫妇赶到医院,看到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心疼不已,布莱尔太太更是泪洒当场,虽然in不是布莱尔太太亲生儿子,但她一直视in拉近关系是她最大的心愿。
in住院期间,布莱尔太太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时也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刚去世的母亲,他悄悄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塞在in为布莱尔太太准备的生日礼物,以宽慰布莱尔太太的心。
时也没想到的是,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