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说道:“父亲一点都不老,韩总督年近古稀,依旧精神烁烁,为民请命,父亲也可以。”
钱江脸上表情淡然。
“明珠,这世上是没有回头路的,你眼前见到韩总督年近六十依旧活跃,可却不知道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年都在乡野之中,没有人生前半段的沉淀,根本不可能取得如今这样的成就。”
就算是余明珠也不得不承认,钱江说的对。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的。
钱江继续说道。
“此番江南事务解决,帝党彻底失势,恐怕顾沈两家就会立刻被起复,到时候他顾怀明堂堂一个侯爵嫡子,如何会在余家做赘婿,你又是余家唯一的子嗣,你们二人终究不可能长久。”
余明珠有些心酸,但是这些事情是在他们成亲之时,她便知道的,只是上辈子的余明珠并不知道,她傻傻地以为顾怀明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钱江不在说什么,他开口道:“若你真的爱他,想真正嫁给他,为父也是支持地。”
余明珠眼皮子一跳,终于到了正题了。
“你的母亲临死前曾对我说,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
余明珠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不是因为父亲不爱母亲吗?所以母亲会希望我得到自己夫君的爱?”
钱江不说话。
余明珠继续说道:“我是余家的继承人,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我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弃自己的责任,这一点请您放心。”
余明珠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她可以理解自己父亲的苦衷,却始终无法原谅他。
也在内心中无法和他亲近。
她是余家唯一的继承人,她有自己的责任。就像顾怀明,他身体里流着顾沈两家的血,他背负这西北的血海深仇,他没有办法放下一起和她一起做个江南富家翁。
他们都不行。
……
杭州城内,知府衙门里。同郡王今日难得有空,同花蕊韩总督顾怀明几人吃了饭。
他是个懒散的人,不喜欢忙前忙后,可是却被太子派到这样的地方,纵使他不愿意,却也要打起精神来干活。
花蕊拿着银筷子,颇有些不满地说道:“之前本来很喜欢杭州,现在被那群暴民糟蹋成这样,真是扫兴。”
韩总督笑着说道:“天下没有暴民,只有苛政。”
花蕊无所谓的笑了笑。
“天底下的正反话都被你们读书人说了。”
她喝了一口酒,脸上浮现出一朵红云,同郡王看的入迷。
顾怀明却有几分走神,花蕊笑着说道:“怎么了,小明想自己的娇妻了?”
韩总督笑了出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把男女之事看的太重了,还不如旁人来的通透。”
顾怀喝了一口闷酒,显然不大高兴。
韩总督忍不住指着他说:“你这小子,居然还生气了。”
同郡王见到自己的小老弟被如此奚落,赶忙打圆场说道:“韩老,怀明现在才十八岁,不过是个少年郎,毕竟是结发夫妻,这也是人之常情。”
韩总督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你可想好了,若是顾沈两家平反,你以后的身份可就是小侯爷了,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做余家的赘婿,再者说,就算是余明珠愿意同你到沈家,沈家人恐怕也不会愿意让你娶一个商女。”
在京城那个最讲究身份出身的地方,余明珠也不一定能过得好。
同郡王补充道:“而且京城的风气极为保守,余小姐在江南这等民风开化之地过得自在,可是在京城却不一定。”
顾怀明突然开口道:“你们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韩总督:“既然知道,还这般愁眉苦脸,说正事,我已经向朝廷递了折子,苏蟠也已经招供,只是恐怕顶多会牵连进来王家许家,公主和万贵妃的娘家万家恐怕根本够不着。”
其实这已经是他最好的预想了。
顾怀明却开口道:“老师可否再坚持一下,四月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韩总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子不语怪力乱神。”
顾怀明笑了笑:“平昌公主可以缓一缓,可是这万贵妃却是万万留不得,我听闻万贵妃从海外弄来了一种药,名曰大麻,现在陛下是日日离不得身,如同被人下了蛊一般,一个国家的皇帝怎么可以这样?”
同郡王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贱人当真如此?”
顾怀明点了点头,同郡王俊俏的脸上满是愤怒,大麻那东西他听说过,在沿海一带零星有外国商人卖,许多富家公子染上之后,几月便形销骨立,用不了多久就撒手人寰。
“千真万确。”
同郡王拳头紧握,他冷声说道:“父王没有劝谏吗?”
顾怀明说道:“此时是密辛,我也是听王暨所言。”
同郡王冷笑道:“那王家也真是恶心,自诩清流,却片事不沾身,什么狗屁清流。”
同郡王难得说脏话,花蕊笑了笑:“可不是嘛,我最讨厌那种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老头了。”
韩总督笑道:“你这酸老头用的还真是精妙。”
大梁京师,大梁宫乾坤殿,年过古稀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枪,他只着一身中衣,一双脚放在了宫女的腿上。
他嘴里念念叨叨着许多话,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