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船队顺利出海,余明珠的心头落下来一块大石头。
她也有时间在文澜院里头好好养胎。
这几日正是江南的梅雨时节,外头下着小雨,梅子树上的梅果子都被打掉了许多,黛色的墙头上还站着几只飞鸟。
清净子专门从山上摘下来的酸枣子,颜色鲜亮可爱,他捧在怀里,颇为小心地带了回来。
“山村里怀孕的妇人,极为恶心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余明珠干呕的厉害。
她虽然活的时间长,可也是第一次怀孕,她不知道居然这般辛苦。
什么都吃不进去,吃了就想吐。
清净子听说了,便冒雨到山上给自己摘了果子吃。
余明珠不太想吃,却也给面子的吃了一颗。
这果子入口很酸,倒是却分外合余明珠的胃口,她又多吃了两颗,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清净子看到余明珠吃的多了,便笑道:“你若是喜欢,贫道再去给你摘。”
“道长辛苦了。”
端着糕点进来的染冬冷哼一声。
“小道士你是心虚吧,前几日偷酒喝直接把厨房给烧了,得亏里头没人,要不然你这罪孽可就大了。”
清净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余明珠有些无奈地笑了。
清净子是故意烧的厨房,他在厨房里杀了一个人。
须得毁尸灭迹。
余明珠长舒了一口气。
“祖父那边来信了吗?”
一旁的染夏说道:“还是没有。”
余明珠忍不住有些担心,自从泉州港一别,她便没有任何余万三的消息了。
此时染冬却突然开口道:“小姐,奴婢听说染春在东府过得非常不好,她现在怀孕三个月了,还要干活,给主子们洗衣服,要不然咱们把染春接回来了吧……”
余明珠心里头有些难受,却只说道:“你去看看她吧。”
染冬赶忙点头。
这丫头竟然直接冒着雨,背着大包小包出了门。
她雇了辆轿子,一路到了东府。
原本挂在东府门廊上的大红灯笼不见了,东府门庭冷落,院子里的假山花草也无人打理,府里头的仆人都少了不少。
她进府居然都无人带路。
染冬只得自己打着伞往洋溪院走去,不知道怎地,雨居然越下越大,她一路小跑进了院子。
有个小丫头在看门,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衣服也穿的少。
染冬问道:“我是西府明珠小姐身边的丫头染冬,今日来是奉小姐的吩咐来看染春的。”
那小丫头一愣。
“染春姐姐在屋里头睡觉。”
染冬赶忙跟着小丫头到了染春的屋子。
染春的屋子里黑漆漆地,东西很少,还有些阴冷,她走到染春的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染春。
孕妇本应该比平日里要胖,可是此时的染春看着却分外的瘦弱。
“染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我会西府吧。”
染春摇了摇头:“回去做什么?”
染冬有些生气:“回去生孩子啊,这东府的人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染春笑了笑:“染冬,你根本就不明白,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样无所谓,我留在这里,我的孩子就是正正经经的公子哥,他就不会像他的娘一样,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
染冬问道:“可是我们都很担心你……”
染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染冬,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京城入春以来就没有下过雨,空气有些干燥,京城南郊的驿站里头,来了一群大人物,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老头个子不高,眼神却异常的犀利。
他对身边的顾怀明说道:“这一次,就算陛下咬死不动万贵妃,顾沈两家也要平反了,倒是你的身份恐怕不能再做什么赘婿了。”
顾怀明紧紧握着拳头。
末了他开口说道:“那我能娶她吗?”
韩奇哈哈一笑。
“那当然可以,你这两姓侯爵配江南首富却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
顾怀明有些颓然地说道:“只是她不愿意。”
韩奇叹了一口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顾怀明无奈道:“老师……”
韩奇无奈,他这个弟子虽然看似极为成熟,可是到底是个年方十八的少年,心里头总有些想法。
是他这样的老头子所不认同的。
“我不管你心里现在啥滋味,我们来京城可不是来听封受赏的,我们是来找皇帝麻烦的。”
韩奇看着皇宫的方向,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顾怀明问道:“老师,您觉着这一次,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韩奇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
“咱们师徒二人被贬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最坏地结果呢?”
韩奇:“大概就是满门抄斩……”
他们这一次要逼迫,要战斗的是大梁的皇上,如果斗赢了,太子继位,碍于太上皇的面子,他们被贬到山高水远的地方,斗输了,太子被废,满门抄斩。
韩奇继续说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不是想着如何不同她和离,而是要赶快给她写一封和离书。”
顾怀明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我知道了,老师。”
他到驿站处借来了纸笔,思索了片刻,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