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砸下来,如同扯开了一个口子,让数年的隐忍积怨一泻而出。
“呵,林家大小姐,若没有林家的身份,她算个什么东西!当初与四爷两情相悦的人明明是我!是她,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强夺了我的姻缘!”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芸娘双目赤红,似浸到一汪苦水之中,无法挣脱。
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奴婢的身份。
身有灵根,便有仙缘,踏上道途,本是好事。
心比天高却为生计要屈居人下,恶念由生。
尤其是那年,月色朦胧,初见君子,思之慕之,辗转反侧。
可惜那样的身份,终究不是她能肖想的,最后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只能是小姐,作为侍女,唯有默默站在他们身后。
只是,不甘心啊……
而且,这又岂是她的相思单恋?
一见倾心,耳鬓厮磨,海誓山盟,却通通抵不过他的一句话。
“芸儿,算了罢……”
“几位兄长的婚事已让父亲十分头痛,我不能在做这等不孝之事……”
“林家小姐与我家世相合,此事已然定了下来……”
身份,家世,又是这些东西!就因为林依的出身好,她是小姐,便可以夺走别人的一切!
面对心上人痛苦的神情,她还能如何?唯有苦笑一声,让出了这份姻缘。
礼成之后,她随着林依入住齐家,看着这对夫妻从磕磕绊绊到浓情蜜意,举案齐眉。
这些明明,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她想忘却,但一对璧人日日在眼前晃着,又怎能轻易放下,最终,还是做下了错事。
彼时她尚未筑基,得知身怀有孕,若是此时产子必伤精元,修为下跌,筑基的时日便遥遥无期。
思虑再三,她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有了一个女儿。
为了这个女儿芸娘几乎付出一切,每当看着她时心中却是无比的喜悦与快意。这个女儿,是齐琏对林依的背叛,是对他们看似美好的姻缘的嘲弄。
后来,林依也有了女儿。
芸娘想起那所谓的四小姐,就忍不住讥讽一笑,一个废物也配她称小姐?
想林依要强一辈子,女儿如此不争气,她的月影要胜那废物百倍千倍!
可惜,不能表露身份,连女儿也要屈居人下,称那废物做小姐。
还好,这些苦难都已经过去,所有的一切回归正位,女儿虽不能与她相认,但有了身份,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认父。
若是林依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得吐血呢?芸娘每每想起,都是一阵痛快。
对,她还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天,她还不可以死!
可是,芸娘翻遍储物袋,也想不出如何破解虫群,最无力的是,她现在根本找不到敌人究竟在何处,又如何能破局。
“齐月影是你与齐四爷的女儿?”那声音沉寂片刻,突然开口了。
芸娘冷笑,“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若不是她拿此事要挟我,我又怎会为她杀了那废物?”
声音平静,“小姐是要挟你,她只为法器,杀人,是你为泄私愤做下的。”
芸娘不愿再为这些往事争论,她眼珠子一转,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放过我,齐沁儿给你的,我也都可以给。”
“三小姐是什么身份,”声音嘲讽道,“你也配和她比?你又能给我什么?靠齐月影?呵,她的身份根本见不得光,只是一个养女罢了,如果有一天她能筑基,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说罢,虫群再次攻上,不仅如此,不知从何处飞来几根寸许长的金针,刺向光罩,溅起灵光的同时留下一道道印痕。
不妙,极度劣势之下,光罩也难已支撑太久,芸娘顾不得其他,大喊道:“四爷已许诺我,等从秘境出来,便助我母女二人筑基,还说要许我夫人的身份,到时候还比不过她齐沁儿吗……”
绝境之下,她说的天花乱坠,随着一次次攻击,芸娘的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一点点流失,见那声音默然不语,她只好掏出符箓,准备撤掉光罩,殊死一搏。
突然,所有的攻击都停下了,芸娘惊疑之间,警惕的看着周围,直到一个人影缓缓从树后走出。
看着眼前的女修,芸娘一愣,她不是齐家派进来的修士。
应该是齐沁儿在齐家之外的势力吧,也是,她刚才的手段也不是齐家那些修士能有的。
“怎么,道友是打算与我合作了吗?”芸娘扯出一个笑,为保险起见,她没有撤去光罩。
“齐家人都挺有意思的,”女修举起手中的石头,冲着芸娘挥了挥,“真是一场好戏啊。”
岂止是好戏,简直就是一场家庭恶俗狗血lún_lǐ剧啊!
芸娘眼睛一瞪,不由咬牙,“留影石!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这女修拿着此物,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切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她不可能是齐沁儿的人。
除非齐沁儿疯了,才会让人留下自己派人抢夺堂妹的证据。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女修俏皮一笑,她眨眨眼,拖长音调,“芸娘。”
人长大了,声音也变了,学着孩童的语气说话,也只剩一两分的影子。
芸娘皱起眉,凝神细看。
眉目间是有些熟悉,声音也是,莫非……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芸娘大惊,“你是……不,不可能,不可能,她,她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