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所抬的花桥到临海时,阳光明媚至极,临海空地站满了人,嗡嗡地说话声在海婆出现后鸦雀无声,只剩下跟随花轿后的乐声。
樊青同沈洛清藏身人群之中,她的神识扩散向海边的那艘船,它是刚飘到这边的,船舱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吃的用的还有打发时间的一些小玩意儿,似乎是怕新娘子在船里无聊,考虑的倒是很周全。
与此同时,白昆在侍女的扶持下了花轿,由跟在花轿旁的喜婆亲自拉着走了几步,在临时建立起的高台半路放了一盆火盆,那柴火烧的有些旺盛,他隐藏在盖头下的脸色不太好看,如果是王梅儿,就她那细嫩的皮肤,估计要被这火盆的柴火所烫伤。
“海神新娘您要小心些,”那喜婆还不错,暗自借力给白昆助他跨过火盆,这才扬声说了好几句福气话,站在旁的普通人则是喜笑开颜,毕竟这次海神看中的新娘是临海之外的人,他们的心仿佛减轻了不少压力。
“为什么不是我,我愿意当海神新娘。”女子隐藏在厚重刘海下的双眼满是嫉恨,她旁边的胖妇女赶巧听到她的话,眼睛微眯很是轻佻地上下打量她。
胖妇女啐了下,伸手拧向女子耳朵,低骂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你右边脸上那块黑疤真是恶心,论是谁万般是不会娶你为妻,若不是你那爹护着你,老娘早就把你赶出去,在家里白嚯了这些年的口粮”
“放手。”她眼眶里蓄了泪水,无意义的喊了一声,余光瞥向快接近这边的海神新娘,她们刚好站在附近,距离高台还有十几步,她后母在拧她时已经有附近的同村过来帮劝说。
“李大娘,你这要教育子女也要在对地方,万不要闹大惹恼了海神和海婆,海婆什么手段你还不没听说啊?”
“就是,赶紧把巧丫头给放了。”
“是,是,多谢几位嫂子提醒。”李大娘也就是胖妇女,懊恼地悄悄用力掐巧丫头通红的耳朵,脸上尽是后怕和歉意,她怎么忘记了今天可是百年祭,都怪这个丫头惹自己生气。
没想到后母还留有一手,巧丫头疼的重嘶了一声,双眼闪过痛恨和狠意,她咬牙霍然撞向前面的人,奋力挤向用红布所铺垫的路。
白昆发觉旁边有吵闹,下意识停下脚步,余光瞧见有人向他的方向撞来,那喜婆虽说反应极快,但也被那人用力掀推滚在右边围观之人的脚下。
他眼里闪过兴味,脚步一错,看似慌乱往旁边连躲了几下,那人连抓住他衣角的可能都没有,直接狗吃屎的姿态摔在地上。
白昆伸手捂住嘴,以防自己笑出声来。
“这人胆子不小,居然敢冲撞海神新娘,海婆可还在上面看着呢。”
“谁啊,不要命了。”
“来人,快来人,把这人给压下去。”被旁人扶起来的喜婆可摔的不轻,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腰身,恼羞成怒地喊着,她这老腰摔闪倒了,直腰走路很是刺疼。
海神新娘可不能出了什么意外,她赶紧去寻白昆的身影,见他还好好站着,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巧丫头冷静下来,身上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今儿出太阳,气温也极高,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
她颤颤巍巍爬起来,顺着心里怪异的感觉望向高台,只见不知活了多少岁的海婆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双眼微微眯起。
她完了。
脑子里一直重复这句话,巧丫头双唇颤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呆愣了般任由面具人压了下去。
“此事等海神新娘离开后再做处罚。”海婆淡淡说了一句,目光有意无意往李大娘她们的方向短暂停留,李大娘和其他妇女脸色巨变,而李大娘狂吞了几次唾骂,一翻白眼昏死了过去,她是被吓晕的。
“请海神新娘拜天地。”海婆说道。
在季家的时候,海婆派人教王梅儿怎么行礼。
这点小插曲给任何人心里画上了黑影,白昆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任海婆拉着她的手向大海的方向跪下,连行了三次大礼磕头,那从远海飘来的船向高台驶来。
这仪式极为简单,等海神新娘上船之后,海婆所统领的面具人围着她,伴着台下的敲鼓声起舞。台下的人随着跪下,高喊:“恭送海神娘娘。”
白昆掀开盖头站在船头,侧头将一切收入眼中,他灵敏的嗅觉已捕捉到两股熟悉的气味,他们已经待在了船上。
王梅儿于季枫保持了些距离,目光担忧地望着那艘船缓缓行远。
“昆弟,我们走吧。”季枫强打起精神,王梅儿姑娘一事,是他季家所拖累了。
“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会儿。”她垂下眼。
樊青你们可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和娘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