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地地点在西城太平街的一处民宅。
萧潜等人一到,负责打前站的捕快上前禀明情况。
“大人,这户人家姓孟,一家七口,两老,儿子,媳妇,一个孙子,两个孙女全死了。”
“身份,做何营生。”萧潜神情肃冷边往里走边问。
“据街坊说,老头手有残疾,干不了活,老婆子和媳妇平日里帮人浆洗衣裳,做点绣活贴补家用,儿子孟超是家里的主劳力,是定淮门的守卫。”
林晏晏在外边就闻到了血腥味,进了院子血腥味越发浓。
“这宅子只有一进,老两口住在正房,孟超夫妻和三个孩子住在西厢,许仵作这会儿在西厢。”
萧潜便先往西厢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中年男子趴在血泊中,身上多处血窟窿。大家小心避开血迹,往次间去,里面的状况更是惨不忍睹。
一个孩子趴在地上,还有两个死在床上,满床满地的血。
“呕……”
陆昭南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跑出去呕吐。
许仵作停下手中的活,上前见礼:“大人,床上的两个孩子年纪最小,被割喉而亡,被褥和帐子上有喷溅的血迹,另一个孩子被穿心一刀当场丧命。孟超之妻岳氏死在自己房内,腹部一刀,只有孟超是与凶徒搏斗过,从卧房向外逃跑,被刺杀在中堂。正房的老两口,应该是听到动静,起床待要查看,被杀死在正房中堂……凶案发生的时间应该在昨晚酉时末左右。”
“凶器为何物?”
“刀,而且是杀猪用的尖刀。”
萧潜眉头一蹙:“你确定?”
许仵作正色:“从伤口来看,凶器大约一尺长,最宽处六分,单面开刃,是杀猪刀没错。”
萧潜给林晏晏递了个眼色,林晏晏会意,上去检验尸体。
若是换个人,许仵作或许会不高兴,怎么说他也是干了三十多年的老仵作了,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上回验尸出了纰漏,偏偏被甄公子给检验出来,许仵作不敢有半点不悦,反倒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错过什么。
不一会儿林晏晏检验完毕,朝萧潜点点头,许仵作对凶器的判断没错。
“许仵作,你和甄公子再仔细检验,看能不能有新发现。”萧潜看着几个孩子的尸体心情无比沉重,凶徒连手无寸铁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是。”
萧潜走到外面,陆昭南还蹲在墙角大吐特吐。
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情嘲笑陆昭南,其实他也很想吐,怕失了面子强忍着罢了。
“大人,小的们都检查过了,大门没有破损的痕迹,凶手应该是翻墙进来的,墙角留了脚印,从脚印上看,凶手身高在六尺七寸左右(这是参照南朝时期的尺寸,一尺为258厘米),屋里被翻的一团乱,钱匣子空了,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关胜来报。
入室行窃,被屋主发现,故而窃贼痛下杀手?
萧潜举目四顾,旧宅子,旧家具,刚才看孟家人身上穿的也是普通老百姓的土布,而且孟家只有孟超一个正劳力,这样的人家本就没什么财物可以偷吧!
不过也难说,还得看进一步的调查。
“最早发现命案的是谁?”
“是附近一个做馒头的老张,在等候大人问话。”
萧潜去拍拍陆昭南的肩膀:“要是挺不住就先回去。”
陆昭南早饭都没吃,吐的全是清水,难受的要死,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脸先丢,如果就这样打道回府的话,会被萧潜笑话一辈子的。
“我没事,主要是没吃早饭的缘故。”陆昭南强打精神。
萧潜也不戳穿他,要是吃了早饭,怕是会吐的更多。
“那你去走访一下街坊,问问这一家人邻里关系如何,最近可有与人发生冲突,或者有什么异常状况。”
“我马上去。”陆昭南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关胜,你带两个兄弟去趟定淮门,找孟超的同僚问问情况,越细致越好。”
“是,卑职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大家回到衙门,坐下来盘点线索。
萧潜让林晏晏先说。
林晏晏道:“孟超身上共有十五处刀伤,孟超之妻岳氏心口被捅了一刀……我和许仵作推断,凶手潜入孟家后直奔孟超夫妻的卧房,岳氏仓促起床,连外衣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就被凶手给刺了一刀,倒在床榻前,孟超发现情况不对,跳下床要跟凶手搏斗,但照面就被对方在左胸刺了一刀,孟超带伤逃跑,被凶手给追上,先是左背上捅了一刀,然后被对方用手臂勒住脖子,连在后腰捅了十三刀,毙命倒地。这时候,孟超七岁的大女儿听到动静从南次间出来,见到父亲被杀,转身想跑,被凶手追上,透心一刀,凶手发现床上还有两个孩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个孩子都割了喉。然后凶手发现主屋的灯亮了,这点从燃尽的蜡烛可以看出来,当晚主屋是点了灯的,蜡烛燃尽后熄灭,于是凶手又把两个老人给杀害。”
“从死者的伤口来看,所有刺入的刀伤都是从左斜方插入,割喉的伤口为右深左浅,可推断出凶手为左撇子。”
“另外有一点疑虑,墙角发现的鞋印,只有两枚,一左一右,非常清晰,符合跳墙而入造成的痕迹,但最近京城无雨,地面干燥,凶手沾上了墙角的尘土不可能只留下一双脚印,我试过,鞋底沾上尘土后,起码会留下三到四对可辨析的脚印。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