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市民银行的一、二把手申一枫和黄鹿,在王显耀因病住院后,也在思考着把湖贝支行的班子换了。
早在去年年终,王显耀要求调离湖贝支行,介绍了副行长陈作业接班,但是他两人都认为,陈作业显然没有把握大局的能力,而总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许应了古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申一枫心目中属意的“敢字当头、乱中取胜”的行长人选,竟然不请自来,了却了申一枫的心头之愿。
话说他们正在踌躇之际,一天下午,一个年近三十四、五的中年男子,不请自到,来到黄鹿的办公室。坐在前台秘书室的陈韵与之打招呼后,这男子说要见黄鹿行长。陈韵看着这汉子递上来的名片上的行头写着:“胡辉行长,深圳xx银行蛇口支行”,便把视线移向这位个头不是很高的中年汉子的头部端详着:
这人的头脸长得有点富态,以致乍一看上去脸上堆了不少横肉,有点像是不很厚道之人。反观两眼倒是粗大,但是却像被人点了黑漆在眼眶之中一样,也就是说,那眼球的黑白并不分明,而是混浊不清,乍一看让人对其产生色迷迷的印象。嘴角水平横过与法令纹相交的右脸蛋外侧有一颗小指头般大小的黑痣,再往上推到右眼角下一点,也有一颗黑痣与其相对应,而左边的脸上则没有。
陈韵看了这中年汉子的脸相,他猛然想起几天前刚刚看过的《金瓶梅》,书中说,当年西门庆请吴神仙为他自己看相、算过命后,又叫吴神仙为他的六房妻妾一一看相,那吴神仙对潘金莲的点评跃然脑际:
举止轻浮惟好淫,眼如点漆坏人伦;
月下星前长不足,虽居大厦少安心。
陈韵想到这里,在心中对自己说:“按理说,这小子不是善类,但潘金莲是女的,而眼前这人是男的,男人毕竟比女人多半斤东西在身上挂着,吴神仙的点评不一定能对号入座。”这样一想开,他在心中油然生出的些许笑意便表露在脸上,问道:“胡先生事先与黄行长有约定吗?”
胡辉说:“没有。”
“请问,你找黄行长有什么事?”陈韵继续问道。
胡辉看到黄鹿的秘书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知道不能得罪他,便抓住机会说道:“我是深圳的老金融了,是现任支行长。原来也在深圳的大型国营企业当过财务部长,对深圳熟悉。听说市民银行到处挖人才,要找人当行长,我想找黄行长聊聊。”
陈韵看到他是国有银行现任支行行长,还要来市民银行当支行行长,感到有点不可理解。但转念一想:这是黄行长和董事长找他谈话时应该了解清楚的,自己不可多嘴。于是,对胡辉说:“请你等一下。”
陈韵到了里面的办公室,跟黄鹿低声说了几句。黄鹿说:“叫他进来聊聊。”
于是,陈韵引领胡辉走进了黄鹿的办公室。然后,他退回前台,但也没有闲着,脑海里还在意犹未尽地想着刚才出现过的吴神仙的点评诗。后来,他随手拿起办公台上的签字笔,略思片刻,便在一张信纸上写下这首对胡辉的印象诗:
脸堆横肉朱褐红,混沌色眼镶其中;
令纹点墨心肠黑,纵能得计难善终。
陈韵写完后,轻声读了出来。稍感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是否合身定做,就要由时间来检验了。”
却说胡辉与黄鹿第一次见面,一聊便聊上了半个多小时。
在黄鹿的潜意识和印象中,一个已经在国有控股银行当着支行行长的人,愿意屈尊来当市民银行的支行行长,下这个决心是不容易的,就像自己当年从专业银行的分行副行长来当市民银行的行长一样,有很多考虑。从这点看来,应该鼓励他;至于他能不能干好,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如果马上答应他,一是申一枫那里不一定能通得过,虽然自己名义上分管着人事这一摊,而老申是一个雁过拔毛的家伙,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市民银行,一把手变成了“一把嘴”和“一把抓”,也就是说申一枫是“大事小事一把嘴”和“芝麻西瓜一把抓”——什么都要他说了算;二是容易让胡辉觉得市民银行的官没有料道,很随便,日后漫不经心。
于是,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胡辉说:“我对你主动请缨,来市民银行工作的积极态度很满意。这样吧,你的资料留下来,下午我跟申董事长商量一下,明天上午还是什么时候,你再来一趟,跟老申和我详细谈谈,双方交流我们准备用你的使用方向和你的工作方案,看大家能不能谈得拢。有一点你要有思想准备,在我们这里当行长,除了个人收入比别的银行高以外,工作上的压力更大,更难开展工作。这个道理不说你也应该懂,不然,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收入给我们呢?”
胡辉说:“那是!那是!”
他看到黄鹿这关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破了,满心欢喜。与黄鹿、陈韵握别后,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电梯旁,下了楼,回到他按揭买下刚刚搬进的在福田区冬瓜岭商住房的家里,在做着他准备第二天见申一枫时的功课。
胡辉躺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对自己说:“目前,我对市民银行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在蛇口混不下去了,谁会到市民银行混饭吃?没有入门,就说如何开展工作的方案,还为时过早。现在要准备的就是恰到好处地向申一枫吹一通牛皮。但这吹牛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