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老宅。
富丽敞亮的书房内,清雅的檀香味儿伴着青烟袅袅缭绕,掺杂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晕染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做工考究,材质上好的古木书桌前。
靳颐年手劲十足地握笔挥毫,他穿着一身舒适且价值高昂的暗灰色丝绸长衫,又将左手虚攥成拳背在身后,灰白的两鬓依旧遮掩不了他浑身的凌厉和果决。
很快,白色的宣纸上立马出现了一排墨色笔迹。
字迹行云流水,笔笔入木三分。
见状,方管家立马上前动作熟练地将他写好的墨宝晾在一旁,连着之前的数十份一起交给佣人小心收起。
接着,他又毕恭毕敬地开口提醒道:quot;老爷,您已经在书房练字快一个小时了,是时候该歇歇了。quot;
靳颐年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他继续面色不善地抬手落笔,一点一划都用足了力气,矍铄有神的目光冷如霜雪。
方管家便识趣地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退后站在一旁,看他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写着同一句诗。
他生莫作有情痴!
像是遗恨,又像是警告!
屋子里气氛肃穆到令人心里生寒。
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
靳颐年突然冷冷一把扔开手里的毛笔,任由黑墨溅了一整张白纸,他重新拄起拐杖步履缓慢地向着门口走去。
quot;我到底是小瞧他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能沉得住气……quot;
靳颐年不疾不徐地沉声说道,说话间,喉咙忽然一阵气闷不适传来,他立马就用手帕捂面剧烈地咳嗽。
闻声,方管家连忙上前递过茶杯。
靳颐年浅浅喝了一口清茶入喉,他又艰难地平复了好久的喘息,才能继续哑然残破地出声:quot;撞了南墙不回头,见了黄河也不死心,哼!还真不亏是那个女人亲生的!quot;
方管家又重新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接过,他面无表情又恭顺无比地说:quot;老爷言重了,毕竟……少爷也是老爷您亲生的,我想他会明白您的苦心。quot;
quot;……quot;
靳颐年握着拐杖的枯瘦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攥紧,苍老的面庞也是跟着冷厉了几分,他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一双沧桑的黑眸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quot;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不仅连言多必失的道理都没记住,还敢在这里自作聪明,往后还怎么替我办事?!quot;
靳颐年毫无起伏地缓慢开口,他说着,面不改色地从长衫衣袖里掏出手枪,头也没回地对着方管家的手臂就是一枪。
静默里,一声巨响几乎震彻整个楼层。
方管家连忙脸色煞白地抬手覆上手臂,他又连忙重重地跪在地上,低首下心地认罪:quot;多谢老爷不杀之恩,方钦知错!quot;
quot;知道就好!quot;
靳颐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嗤一声,他神情冷漠地低头把玩着手里精巧的枪支,蓦然冷声说道:quot;告诉林景明那个不中用的,阿寒的事情,我对他的办事能力已经是失望至极!quot;
quot;如果沈家那边他再出什么岔子,还得我亲自出手的话,那他以后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quot;
quot;是的老爷,我这就去办!quot;
方管家丝毫不敢怠慢地应声回道,然后用力紧紧按着血流不止地左臂出了书房,暗红的鲜血滴了一路。
触目惊心。
靳颐年却是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淡漠至极地对着身后的佣人吩咐道:quot;用不了多久,少爷就该回来了,记得把这里收拾干净。quot;
……
靳家财团。
沈言渺百无聊赖地等在总裁办公室里快要整整一天,除去和靳承寒一起吃饭午休的时间,其他时候她都是被迫窝在靳承寒怀里,干巴巴地看他手底下动作干脆利索地处理公事。
quot;靳承寒,送到你这里的应该都是财团的绝密文件吧,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我随便透露一个拿去卖钱啊?quot;
沈言渺忽然细眉微蹙闷声闷气疑惑不解地问道,她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纤白的手指绕着他颈间的领带兀自玩得不亦乐乎。
不是都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吗?
这个男人对她是不是也太放心了一点?!
靳承寒听着她的话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削薄的唇畔蓦地扬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就在沈言渺以为自己下一秒可能要听到什么信誓旦旦的情话时。
靳承寒却只是毫不留情地嘲笑出声,他不以为然地反问:quot;沈言渺,就算我给你机会,这些数据报表你确定你能看懂?quot;
quot;……quot;
沈言渺顿时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果然不该对这男人心存侥幸。
下一秒,她故意撒气似地将他脖颈上的领带用力一紧,而后忿忿地说:quot;靳承寒,你快点放我下去,不然我就勒死你!quot;
她到底是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留在这里平白让自己受气?!
好,就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孕妇情绪波动大的常识,他难道就不能稍稍顾及一下吗?
万一到时候给她气出什么孕期抑郁之类的,受苦的可是她,她可找谁哭去?!
quot;乖,别闹。quot;
靳承寒心情极其舒坦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那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就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富有磁性地嗓音轻声在她耳畔低声说:quot;这里是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