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张似锦照常从学校回家,就在走过一个回家必经的巷子口时,被一名身穿黑色t恤,左臂上盘踞着大片刺青的男子从背后冷不防地敲晕,然后粗暴地扔进一辆香槟色的保时捷里。
然而,黑衣男子却似乎格外有恃无恐,丝毫没有自己正在犯罪的慌乱和紧张,而是悠悠吹着口哨上了车,随后车子扬长而去。
视频里,男子的面貌和车牌号清晰可见,几乎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但是,整个a城就是没有人敢接手这个案子。
原因无他,这个黑衣男子名叫赵无量,是警署厅厅长赵世杰唯一的独生子。
沈言渺眉头微微一蹙,思索着这个案子要怎么处理才能不拖泥带水,斩草除根。
而那老妇人却以为她像之前的那些律师一样,都对此案件唯恐避之不及,心里攥了一把把冷汗,想都没想就结结实实跪在了她面前,双手合十,哭得肝肠寸断。
“沈律师,就当是我老婆子求求您了,您菩萨心肠,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
见状,沈言渺连忙单膝半跪在老人面前,想要将她扶起来结果却没能成功,于是抬手轻轻环了环老人家瑟瑟发抖的肩膀,安慰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竭尽全力。”
老两口顿时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样,完全不顾忌一大把年纪,感激涕零地对她千恩万谢,不论沈言渺再怎么阻拦都无动于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位老人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了事务所。
助理姑娘小含站在一旁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她:“沈律师,您是不是从来都不会伤心痛哭呀?”
记忆里的沈律师,从来都波澜不惊。
不悲不喜的表情似乎能够消解一切世态炎凉。
沈言渺抬起头望了望天,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当然会,是人就总会伤心,至于会不会哭,那就要看到底伤得深不深了。”
律师是最能见到人世百态的职业,沈言渺比谁都更清楚,普通人的救命稻草从来都来之不易。
而她誓死要守护的正义,在得以审判之前全都深陷于泥泞和肮脏。
沈言渺一秒钟都没有拖延,起诉状、答辩状、代理词,这种刑事案件她早就驾轻就熟。
但是,这个案件最棘手之处就在于被告的身份特殊,所以比起普通案件,除了收集证据之外,她还需要一点点舆论风向。
可是这风向从哪里吹来最合适呢?
沈言渺左思右想之后蓦地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将手里的笔丢开,心里的小算盘默默打了起来,既然有现成的媒体资源,要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有些浪费。
众所周知,浪费可耻!
……
林家私人山庄,林之夏正安逸地躺在泳池边上品着新送来的红酒,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派娇贵大小姐做风。
突然,有佣人急匆匆跑来。
被人扰了清静,林之夏细眉微拧,不悦地出声:“走路就好好走,跑什么跑,急着去投胎啊?”
佣人连忙弯腰道歉解释:“对不起,大小姐,您的手机刚才有短信进来,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之夏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清凉的欧式藤编躺椅上微微坐起身,懒懒地接过手机,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滑开手机。
是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
手机号码怪怪的,像是用的什么公用座机之类的。
林之夏又点开短信内容,很简单,只就两行字:“听说沈言渺要起诉赵厅长家的公子,林小姐可感兴趣否?”
沈言渺要起诉赵无量?
林之夏眼前蓦然一亮,猛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玫瑰色嫣红的嘴唇冷冷勾起,笑容得意。
赵无量是什么人呐,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虽然游手好闲又一事无成,但人家会投胎呀,有一个当厅长的好爹不比什么都强。
细数这整个a城,敢得罪赵世杰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
这沈言渺还真是不自量力。
“天堂有路你非不走,沈言渺,这一次可是你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林之夏眸底一片冷然,唇边微笑恨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