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皇后娘娘还没有去,马公公却来了,掏出一副女人绣的绢帕和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交给夫人,说道:“这是卫国公的孙女绣的女工,您瞧着针脚绣的多工整,我听卫国公说,这一阵子去他家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
夫人接过绢帕看了一眼,不置可否,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握在手里,说道:“柘儿命苦,也不知命里冲撞了什么,我想找一个有道的高僧算一算,看两人的八字合不合,有劳马公公的回禀皇后娘娘一声。”
马公公的点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马公公上午刚走,皇后娘娘下午就来了,夫人连忙将她迎到屋里坐下,皇后娘娘笑吟吟的说道:“给姨娘说个好消息,今个正好护国法师给太皇太后讲经,我就把弟弟和卫国公孙女的生辰八字拿给他看,姨娘知道他怎么说吗?”转过头来看着吕柘,说道:“护国法师说,弟弟命里属金,硬而易折,因此这些年才会有这么多的坎坷,卫国公的孙女却是水命,柔而能受,两人正好八字相合。”
吕柘根本就不信这些,夫人的本意也只是想拿生辰八字当借口,回绝这门婚事,想不到皇后娘娘却先下手,并搬出护国法师的名号来,这下子夫人就算是想拿生辰八字来做文章都不可能了,说道:“姐姐,我不想……。”
皇后娘娘说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那里有你说话的份,你喜欢那个番邦女人,尽管娶来做妾好了,但这妻子的名分一定要姨娘说了算。”
吕柘被说的哑口无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仅是皇后娘娘信奉的道理,也是夫人信奉的道理。放眼整个南宋,也只有自己不信,就算是拿自己的道理和她辩驳,也不过是被当成任性胡闹罢了。
夫人说道:“娘娘说的对,柘儿被我宠坏了。是该有个人好好的约束他了。”
皇后娘娘说道:“这么说姨娘同意了。”
夫人点点头。平静的说道:“卫国公是先帝的老臣,柘儿能高攀上他,全是托了娘娘的福。在说,如意已经三岁了,总要有个娘才行!”皇后娘娘高兴的笑了,正要说话,只听夫人继续说道:“等他们完婚了,我想请娘娘恩准,让我们回乡下去祭拜他爹,好好的陪他几年,这些年为了柘儿的身体。都没有好好陪过他。”说着,眼圈一红,抹起了眼泪。
吕柘这才知道,夫人这是以退为进,用自己的婚事来换取离开临安,只是她大概还不知道。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冷若冰霜的寒意,说道:“朝廷里有人举荐弟弟出任殿前司统制,官家已经同意了,只等御笔批下。姨娘既然要领着弟弟回乡祭奠,那就快去快回吧,不要等到朝廷颁下了诏书,弟弟却不来奉旨,到那时,就连我这个姐姐,也没有办法维护了。”
夫人站起身,跪在皇后娘娘脚下,轻声叫道:“青梅,你真的不肯……。”
皇后娘娘浑身一震,两条柳叶眉皱起来,拧在了一起,冷冷的看着吕柘,说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当这个殿前司统制吗?你知道当了这个殿前司统制能得到什么吗?”
吕柘跟着跪在夫人身边,说道:“姐姐,我什么官也不想做。”
皇后娘娘冷哼着站起来,从怀中摸出一个挂着长命锁的金链子,扔到吕柘手里,说道:“这是我送给如意的,你收着吧!姨娘也是受过苦的人,知道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日子是什么滋味,但愿别在让如意过这样的苦日子。”
夫人说道:“青梅,你……”
皇后娘娘冷漠的走到门口,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姨娘,弟弟的婚事你也该准备一下了,别怕花钱,请一个伶俐些的媒人,备些上得了台面的礼物,这门婚事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皇后娘娘走了,吕柘扶着夫人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娘,咱们逃走吧!”只觉的自己窝囊透顶,皇后娘娘用如意来要挟,逼着自己就范,倘若自己还不肯做这个殿前司统制,那就只剩下亡命天涯了。
夫人默默的擦拭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吴妈领着如意走进来,嘟囔着说道:“夫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送送皇后娘娘?”迎面看见夫人哭红的眼,说道:“夫人,你怎么了?”如意走过来,拉着夫人的手用力的拽着,说道:“奶奶跟我玩去。”
夫人看见如意,眼泪又掉下来,说道:“好,好,奶奶跟你玩。”
第二天早上吴妈买菜回来,连菜也来不及放,就在门口点起一堆买回来的草药,带着怪味的烟呛得如意直咳嗽,吴妈却一点也不心疼,拉着如意往烟里站,吕柘说道:“吴妈,你这是干什么?”
吴妈紧张的说道:“哎呀!我也是刚刚知道,这几天城里正闹天花呢?听说城外已经死了好几个孩子,城里面的人都紧张的很,争着买这些东西驱邪呢!”
天花!吕柘一下子急了,在封建时代,这可是威胁人类生命的最大杀手,并且基本上无药可治,一旦被传染上天花,那就意味着死亡,说道:“那怎么办?这药管用吗?”
吴妈说道:“少爷放心,这些驱邪的东西灵验的很,前一阵子有户人家闹鬼,就是点的这些草,一连熏了三天,然后就干净了。”天花是一种疾病,但是在封建时代没有对症的药,大家只能另辟蹊径,于是就有了求神拜佛,驱鬼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