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面无表情地说道:“人类和虫族本是死敌,你留给我生路就不怕将来被我们反噬一口?”
安穆斯道:“如果知道会被反噬,就施以狠手。母亲当年又怎会被古涟镇压,一直封印到现在知道吗,其实我很厌倦虫族的生活,每日里面对没有思想、只会鞍前马后的子女。简直是一生最大的苦痛,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就来虫族腹地,夺走我和母亲的性命吧。我们本由人类创造,死在你们的手上,倒也无话可说”
如晴天霹雳,安穆斯的话深深地震撼了萧鸾的心灵。“你们由人类创造?怎么可能”
安穆斯道:“你听过烛龙与混沌的故事吧?其实,我们虫族的经历与其类似混沌于我族由大恩”
“什么”萧鸾尖叫起来。
安穆斯道:“只可惜。天意不可违啊”
说罢,安穆斯化身红云。飘回大海的尽头,“年轻人,人虫之间的对立与仇恨已经累计了近百载,哪怕是曾经将人族视若亲人的母亲在被困这些年后,也已经产生了可怕的恨意,两族的战争在所难免,很可能,这也将是最后的战斗,所以,尽量变强吧,让我看到,人类的潜力”
饮着逐渐远去的红色云团,萧鸾的目光明灭不定,种种记忆的片段纷至沓来,这些碎片在他脑海内渐渐聚敛,凝汇为一根贯通始末的线头,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捋出了一点思绪
尸体为路,白骨为座,萧鸾降下天际的时候,迎接着他的,是山崩亥一般的欢呼之声。
涌来的军士们一次次地将他抛过头顶,老人送来了珍贵的米粥,小孩为他戴上了草编的皇冠
在这一刻,人民将他奉做英雄,只差顶礼膜拜的诡起来了
四位护法纷纷走上前,同时跪地,双手捧着贴身甲胄的一部分,将其进献到萧鸾的面前,“少将大人,请接受我等的道歉”
长辑极地,他们深深叩首
萧鸾将他们拉起,笑道:“我可没这么小气对了,将军醒了没有,我有事要麻烦他”
“你要做什么”
“筹备婚礼,我和熙姚要在这里完婚”
……
三日后,一场在废墟上举办的婚礼,在枭城所有人的精心操持下,隆重的召开了,婚礼的伴郎是将军,伴娘是艾玛,见证者,是容纳百川的黄天和以德载物的厚土
婚礼的隆重程度绝对是举世少有的,因为,参加这场婚礼的人数超过五十万
深夜里,当喝的伶仃大醉的萧鸾,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步入婚房的时候一股充满暖意的幸福感觉,瞬间浸满了他昏沉沉的头脑,萧鸾与沈熙姚手桥手,相对而坐,红烛、红帘、红窗花、红被罩,红衣、红鞋,一切都是红的,因为这是伊斯人最为隆重的仪式,是托付终身的大事
窗外,树影婆娑,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因为大家都想把入洞房的最好时候,留给这对在战乱中结为连理的新人
夜深,人静,心连心所带来的温暖驱走了夜晚的寒意,两人执手走到窗边,互相依偎着,远望皓月,互诉衷肠。
情谊切切,耳鬓厮磨,这一刻,这样的美好,美好的仿佛梦境烛火映照的剪影里,两人越靠越近,深情互吻,他们早已拥有了对方的身体,却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快感
那种心与心极度靠近的感觉,让他们仿佛真的与对方融为一体
深吻着,抚摸着,扭动着,两人的身体紧紧地契合在一起,迷乱中的沈熙姚,真切的感受到了心爱男子的呵护,她如痴如醉,迷蒙的眼帘随着身体的抽动渐渐的飘向远方,落在院中盛开的桃树上。让他惊奇的是,经历了三日前的大战,这棵日久蹉跎的桃树竟然未有任何的损害,桃花欣欣向荣的怒放着。好像要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夜晚是属于他们的
沈熙姚心中更加欢喜,她附和的呻吟着,目光进而向顶空漂移,她遍览桃花,喜不自禁,将将收回目光,准备行至极乐巅峰的时候。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却如冷水一般,泼在了她热的发烫的身躯上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充满了愤怒、嫉恨、杀意、嗜血,将刚刚还在满树桃花间流连忘返。如坠梦中的沈熙姚,瞬间拉回到现实世界,几乎在一瞬间,她便猜测到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察觉到熙姚身体的僵硬,正在不懈努力的萧鸾深吻下去。问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见到沈熙姚双眼圆睁,表情僵硬地望着窗外,萧鸾也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了过去。
他同样看到了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甚至被这双眼睛里所蕴含的实质杀意刺伤
不过。在这种时刻,身为男人的他怎会示弱。即便对方杀意如炽,萧鸾依旧坦然与其对视着,良久之后,他静静起身,将一件单衣小心翼翼地披在沈熙姚的肩上,自己则完完整整地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连他都猜出了来者是谁
——韩刹
帝国最高权族韩家,当代唯一的子嗣,隐藏在暗处的最大敌人,曾经令慕容天倾吃过大亏的男人
对于他的描述,萧鸾都是从别人的只字片语中得来,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早已经印刻出了此人的样子
眉直似尺,眼若宝石,面若冠玉,身高八尺的韩刹几乎未有任何瑕疵,单论长相而言,他绝不输给慕容天倾只是,他的脸颊略显浮肿,眼眶非常凹深,显然是酒色过度所致
凛冽的夜风吹扬其韩刹满是坑洼的衣摆,他的周边尽被愤怒的气息所掩盖,自体内涌出的戾气不停地在他三尺之内摩擦着,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吞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