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面色铁青,瞧着一旁被生生圻断了胳膊,才保下性命的蕃子,更是心有余悸,连带着身子都有些轻颤。
他们这些人,若是没了手,还不如死了干净。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这老道化作一滩血水,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淬的什么毒,竟是这般厉害。
“多谢爷……救命之恩!”年修呼吸微促,心绪难平。
苏幕蹲下来,掩住口鼻,细看着尚未消融的皮肉,目色凝重,“舒云!”
舒云愣在那里回不过神,乍见着这般景象,吓得脸都白了,幸被身边的蕃子推了一下,这才堪堪醒过来。
“爷?”舒云软着腿走过来。
苏幕蹲在那里,斜眼看她,“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不知!”舒云摇头,“好生诡异,一般的医馆大夫怕是都没瞧见过,好在爹的那些医书您都拿回来了,奴婢回去找找看。”
苏幕“嗯”了一声,徐徐站起身来,眸色凝重的睇一眼妙笔书生,“你过来!”
妙笔书生眨着眼,慌慌张张的过去,“爷?”
“确定了,是他吗?”苏幕一记眼刀子甩过去,“看清楚了?看明白了?”
这么一问,妙笔书生反而不敢肯定了,事发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苏幕需要的答案,妙笔书生一时半会的还真的给不了。
“没来得及验明正身!”妙。
这点,苏幕也失误了。
是这老道性子太烈?
还是他早已预料,早做准备?
显然,后者更符合。
可他眼中的愤恨却是真的,那种怨毒之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
只是,这老道是恨她?还是恨东厂?
人已死,无解!
“所以,连你都不敢肯定,这是不是老道?”苏幕问,“只是瞧着一样,仅此而已,对吗?”
妙笔书生点头,转而细看着扎在衣衫上的银针,“银针也相同,用的差不多是同一物。”
“东西是一样的,长相也一样,倒是极有可能是他本尊。”年修皱了皱眉,“可是、了事不知道为何,奴才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苏幕也有同感,“因为太顺利了!”
死得太干净,反而不太对。
若然真的是老道,死了也就罢了,但若是李代桃僵、金蝉脱壳,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痕迹彻底消失,以后再想抓到他,更是难上加难。
“至少有一桩事可以了结!”年修道。
苏幕敛眸。
国公府的事,可以解决了。
杜姨娘着急忙慌的走出了佛寺后门,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刑部和国公府的人。
颜姬站在那里,目色沉沉的盯着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虎毒不食子,你的心比虎狼还毒,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简直太可恨!”
“你们、你们胡言乱语什么?”杜姨娘心头砰砰乱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儿子都死了,难道不许我来佛寺给他立个长生位,让他早登极乐?死的不是你的儿子,你自然什么都能说得,可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的痛苦……你能知道多少?”
颜姬瞧着这巧言令色的容脸,满面嘲讽,“还想狡辩?佛寺里的小僧已经招了,只要审一审你身边的丫鬟,就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你还想怎样?是想逼死我吗?”杜姨娘泣不成声,“若是如此,倒不如去国公爷面前讨个公道!”
颜姬皱了皱眉,就这么看傻子一般看着她,“你以为我在这里等你,国公爷不知道?没瞧见我身边都是刑部的郎官,蠢成这样还敢杀人,真有你的!”
“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杜姨娘面色瞬白,在陌生的面孔之中,见着几张熟脸,确实是之前来过国公府的刑部郎官。
颜姬懒得与她废话,儿子的清白要紧,“有没有杀人,回去问问便知道。”
杜姨娘挣扎着,奈何她一个弱智女流,哪有挣扎的余地,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摁住,塞进了马车里带走,连同她那个一直打颤的丫鬟。
刑部的人快速离开,颜姬则在后门位置站了站。
直到,苏幕出来。
“多谢苏千户!”颜姬行礼。
苏幕瞧了她一眼,“不必谢我,人是你们抓的,跟我没关系!”
“多谢苏千户谋划,否则小儿怕是……”提起薛宗越的时候,颜姬眼角微红,“救命大恩,来日必报。”
苏幕没说什么,只是望着颜姬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来得倒是真及时!”年修狐疑,“只是……”
苏幕侧过脸看他,“咱们的人,可没这么及时,是有人多管闲事,早早的等着了!”
有人?多管闲事?
年修先是一怔,俄而便明白了苏幕所指。
从发现杜姨娘出门,到带人包围佛寺,苏幕的时间并不多,只够抓人。
而顾西辞呢?他知道她会来抓人,便让人提前通知了刑部和国公府,于是乎,双管齐下,一并了账! “爷,小公爷是不是就没事了?”年修问。
苏幕环顾四周,保持缄默。
顾西辞给了这么大的人情,真让人……消受不起啊!
之前顾西辞领着云峰住在客栈里,后来成了东宫太子的幕僚,李璟颇为看重,将他安置在一个小别院里。
说是别院,其实里头住着不少人,无一例外,都是太子李璟的幕僚,这里不似客栈却胜似客栈,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