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坐在那里,“我来告诉你,少了什么!”
众人皆默。
“常年修道之人,一身从容;惯举屠刀之人,满是戾气。”苏幕一针见血。
妙笔书生骇然,“没错,是这样!”
少了气势。
少了气韵。
闻言,苏幕与沈东湛面面相觑。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苏幕扶着桌案,徐徐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沈东湛随即跟上。
“你这傻子,怎么现在才说?”年修锤了妙咱们害惨了!”
妙笔书生嗓音沙哑,“我、我怎么知道?被这老道给吓了一回,再瞧着他的时候,我有些懵,何况当时事发突然,你跟老道交手,我、我看花了眼,没想那么多。”
“如果老道没死,事情就棘手了!”年修面色沉沉。
妙笔书生哑然,完了完了,爷怕是要剁了他,得快点收拾一下细软,出去避一避,等爷气消了再回来罢……
长廊里。
苏幕走在前面,沈东湛跟在后面。
半晌,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你打算跟我到何时?”
“皇上有旨,你我协同擒凶,苏千户想要抗旨不遵?”沈东湛直勾勾的盯着他,指尖轻轻敲着剑鞘,“何况,以我与苏千户何来如此生疏?”
苏幕眉心一皱,“你别得寸进尺。”
“韩实可能已经死了。”沈东湛突然话锋一转。
这,也是苏幕最担心的事情。
源于周南那一句,活人出不去,死了才难找。
苏幕面色沉沉,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就在眼前,她居然未能生擒,反而被毁尸灭迹,到了皇上跟前,亦是罪责一桩。
“老道教唆杜慧杀人,然后又介绍了韩实给杜慧,杜慧为了小公爷的位置,悉数照办。殊不知这韩实与老道关系特别,事发之后,他们察觉杜慧已经被疑,韩实出于某种缘故,替了老道去死,而真正的老道则金蝉脱壳,逃之夭夭。”沈东湛三言两语,说得何其清楚。
证据链,总算圆了回来。
但必须能证明,死的那个是韩实,否则到了皇上跟前,就靠一番猜论,是无法站住脚跟,让皇上信服的。
默契这东西,有时候就你不言、我不语,却是你懂我、我知你!
苏幕与沈东湛,亦是如此。
佛庙,厢房。
沈东湛和苏幕在翻箱倒柜的找,这也只是抱万一的希望,小僧说过,这老头进了佛庙之后便没有出去过,一直留在房中,一日三餐都是小僧送进去的。
既是如此,这二人易容换身份,肯定是在这房间里进行的。
据小僧说,就在杜姨娘进门之前,有个男人进来找老头,进了老头的房间,然后老头便让小僧去后门等着,等着杜姨娘过来。
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唯有那块招牌,被好好的折叠起来,放在了柜子里。
“连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苏幕说。
沈东湛道,“床前地上发现一块污渍。”
是油污!
以气味辨之,隐约像是猪油。
除此之外,屋内倒是没别的异常。
周南自门外进来,气喘吁吁的开口,“爷!”
“如何?”沈东湛问。
周南拭一把额头的汗,定了定心神,“查到了,前些时候这二人在医馆里碰过面,当时韩实染了风寒,恰去医馆抓药。医馆的伙计,都可以作证!”
“可见,这两人也并不是全无关联。”沈东湛回望着苏幕,“至少,是有明显接触的。”
苏幕没说话。
“把屋内再搜一遍,佛庙外也去问问。”沈东湛下令,“近来有没有可疑人,在附近徘徊,或者跟老道有所接触。”
周南行礼,“卑职明白。”
出了佛庙,去了医馆,得到的答案与周南带回来的一致。
伙计说,这两人瞧着像是旧相识,没有半分生疏问候,相反的,二人表现得格外默契,话不多,但彼此都第一时间听懂。
“彼时是老夫看诊。”老大夫恭敬的行礼,回答,“韩实的确是染了风寒,不是装病。”
苏幕颔首,“都是什么病症?”
“有些温热,风寒咳嗽。”老大夫解释,“老夫还特意叮嘱,人吃五谷杂粮,药效皆不相同,若是今儿这方子不大好,且早些过来,换一方子。他当时还应了,特意问了句,若是无效,是否不予诊费?是以,老夫记得分外清楚。”
苏幕沉默。
沈东湛敛眸。
数日前……
“后来他来换方子了吗?”苏幕问。
老大夫摇摇头,“没有,再也没来过,想来是有效的。按照老夫开的方子,若无意外,吃上几日,应该可以好得七七八八。”
“所以老道并非受伤或者伤病,导致功力锐减,而是韩实功夫不如老道,所以发针的速度和准度,根本赶不上老道。”苏幕想明白了。
沈东湛表示赞同,“走,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
死牢。
杜慧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恨不能将所有的罪责推给老道,然则听得二人的来意,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你们根本没抓住他,你们在诓我!”
“老道金蝉脱壳,罪责都在你一人身上!”沈东湛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难道想一人独挡这杀人重罪?”
杜慧躺在木板床上,气息奄奄的扬唇,“原来你们没抓住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