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这地方有些偏僻,离主街道有些距离,到处黑漆漆的,若是要干点什么,倒也是个好地方,至少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过来。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趴在巷子口,扒拉着冰冷的墙,可劲的往内瞧。
里面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但不似苏幕声音清灵,相反的,里面的人极力压低嗓音,其中还有人低哑的咳嗽了几声,因为隔着距离,听不太清楚,只依稀听到什么“计划”、“成了”之类。
薛宗越扭头望着全子,这显然不是苏幕。
这么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干不出什么好事。
兀的,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二人皆是一怔,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摸索而去。
“爷,咱还是别去了,黑漆漆的好瘆人,回头人家要灭口,您跑得还没奴才快呢!”全子低声说,“还是赶紧走吧!”
薛宗越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这是殷都,他是小公爷,谁能拿他怎样?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薛宗越不解,“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人呢?”
“爷,没人就走吧!”全子忙道,“这地方黑漆漆的。”
黑漆漆的,自然是视线不好,瞧什么都瞧不清楚,是以最后……薛宗越干脆让全子拿了火折子照明。
这弄堂是个死巷子,别说是人影,连风都吹不进来。方才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有功夫的,否则不可能跑得无影无踪,多半是跳了墙头。
“旁边都是百姓的院子?”薛宗越抱臂往外走,“谈天说地,不在家里待着,跑这犄角旮旯?”
不现实。
蓦地,全子吓了一跳,“谁?”
巷子突然出来的人影,将薛宗越也给吓得叫出声,“是人是鬼,吼一声!”
“小公爷。”
薛宗越一怔,与全子面面相觑。
这声音,好熟悉?!
待二人走出了巷子,光亮下,竟是顾西辞立在那里。
“你?”薛宗越认得他。
苏幕身边除了沈东湛,出现的次数最多的,就该是他顾西辞。
顾西辞抬眸望着他,可视线又似掠过他,望着他身后的巷子,也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过后,顾西辞作揖,“小公爷怎么在这呢?近来殷都发生了太多事情,您还是小心为上,早些回国公府去吧!”
“你是什么身份,要你管!”薛宗越大步流星的离开。
云峰瞧着那主仆离去的背影,极是轻蔑,“公子何苦救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早晚自己把自己作死。”
“不过是她的一个希冀罢了,留着也好!”顾西辞幽然叹口气,又将视线落在巷子里,只吐出四个字,“欲壑难填!”
云峰顿了顿,“公子,这小公爷是在找苏千户吧?”
“他能找到才怪。”顾西辞缓步走进巷子里,“苏幕这会,应该去办差了。”
黑暗中,他唇角微勾,微微扬起头,瞧着高高的墙头。
…………
睿王府。
苏幕翩然落在后院,虽然不曾来过睿王府,但是东厂和锦衣卫,都有着最好的情报网,睿王府的屋舍布局,早在她的脑海里存着。
避开守卫,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后院的守卫。
这里不似书房,有什么机关暗道,这里只是……睿王消遣的地方,囤积着他这些年到处搜刮来的美人,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终是在这里渐渐老去,最后无人记得她们。
女人多了,便不会太上心,生与死更谈不上伤心。
睿王妃的尸身摆在灵堂里,活着的时候不怎么享受到夫君的重视,死了之后倒是被睿王护得紧紧的,派了重兵防守。
苏幕身上有伤,不可能傻乎乎的闯灵堂,那个位置太亮眼,容易暴露行迹。
睿王妃孕有一子,因为年岁尚小,由乳母照顾着,眼下迁居别苑,免得哭闹不休,惊扰亡人。
眼下,在灵堂守灵的都是后院的女子,但……也得是正儿八经的、被睿王纳为妾室的,才有资格为主母守灵。
“爷,柳如芝的院子就在前面,但是因为睿王妃之死,睿王加派人手,守在了她的院子内外,怕是不好进去。”年修低声回禀。
二人躲在树后,瞧着不远处的光亮,各自蹙眉。
“先看看睿王妃的尸体再说,若真是吊死的,就没必要去找这女子。”苏幕低语,“咱们倒也省了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苏幕的心里却没底。
若睿王妃真的是她自己寻死,睿王何必这般兴师动众?
唯有心虚,以至如此!
换班的小奴才从跟前经过,苏幕和年修眼疾手快,一手刀过去,直接将人拖到了灌木丛里。
须臾,二人已经穿着睿王府奴才的衣裳,小心谨慎的走出黑暗,走向光亮。
顺利进了灵堂之后,二人便伏跪在火盆前,需待到下半夜,外头守卫松懈,堂内丫鬟打盹,他们便可以行动了。
夜幕沉沉,夜鸟悲鸣。
年修谨慎的留意四周动静,苏幕烧着纸,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紧闭的棺木,内里,躺着死因不明的睿王妃!
“爷?”年修低唤。
苏幕点头,二人各自将一枚药丸塞进嘴里,然后将一小段香丢进了火盆里。
纸钱依旧在燃烧,沁人的香味亦在逐渐蔓延,渐渐的……堂内的呼吸声,越来越沉,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