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衣衫半敞,神色慵懒的立在门口,墨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檐下微光,整个人透着几分清冷迷离,“吵什么?”
“爷?”周南行礼。
尚云茶先是一怔,好似没料到,沈东湛真的在屋子里,须臾便挤出了温柔浅笑,“既然在屋内,也不晓得搭理一声,害我与这奴才多费唇舌。”
“泡澡的时候睡着了,未能听见亦是正常。”沈东湛恰当时机的转移话题,睨一眼丫鬟手上拖着瓷盅,“这是……给我的?”
尚云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微敞的胸口,笑得娇媚,“我刚让厨房给你做的燕窝,你且趁热。”
说着,她侧身从沈东湛身边挤过去,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周南摸着脸上的血痕,总算赶得及,也不枉费他挨了这两爪子,果然……女人都是母老虎,惹不得、惹不得!
“爷?”周南低声问,“拿到了吗?”
这让沈东湛怎么说?
拿到了一半?
问为什么一半?
答被阉狗咬了?
沈东湛说不出口,丢人!
“来多久了?”沈东湛问。
周南睨一眼门口,“一刻钟左右。”
“嗯!”沈东湛心里有了底,转身进屋。
尚云茶就站在屏风后面,指尖轻轻撩拨着浴桶里的水,触感温凉,应该是泡了很久,所以水都凉了。
再看一旁方桌上,换下来的衣裳,的确是沈东湛今儿穿过的。
这些细枝末节,尚云茶亦记得清楚!
屋内的炉火,因着方才的开门关门,涌了一阵凉气进来,愈发烧得旺盛,发出哔哔啵啵的脆响,时不时的炸开一两朵花火。
沈东湛知道她有疑,也由着她在里头验看,顾自坐在外头,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水都凉了,也不叫人换着,惹了风寒可怎么好?”尚云茶笑着关慰,将瓷盅搁在了沈东湛跟前,“来,尝尝。”
沈东湛薄唇紧抿,面色极尽清冷,烛光内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淡漠,明明近在眼前,却是这样的难以企及。
尚云茶笑靥嫣然,瞧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捻着瓷白的汤匙,轻轻搅动着瓷盅里的燕窝,一举一动,极尽优雅矜贵。
所谓情人眼里出潘安,多半是这样的道理喜欢的,越看越喜欢;不喜欢的,连呼吸都是错。
“虞……”尚云茶还来不及开口,说今晚要留下的话,外头便响起了动静,“怎么回事?”
周南疾步进门,“爷,尚姑娘,外头闹起来了,说是府内进了贼!”
“看样子,这定远侯府……”沈东湛意味深长的望着尚云茶,“风水不大好,时常有贼,我得早些离开才是。”
尚云茶急了,“你莫要着急走,我去看看!”
走出去的时候,尚云茶特意留下两个护院。
“盯着咱们?”周南问。
沈东湛摇头,“她不想让人再来搜我的院子。”
可见,尚云茶很喜欢他,舍不得他离开,为免上次的事情再发生,所以留了两个人挡着。
“爷,您没事了吧?”周南又问。
沈东湛愣了愣,兴致阑珊的放下手中汤匙,将瓷盅往边上一拂,“拿去倒了。”
周南会意,当即捧起瓷盅,“这女人给的东西,委实不能乱吃,谁知道她有没有动手脚?不过,爷,您真的没事了吗?”
有那么一瞬,沈东湛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没事!”沈东湛低喝,“出去!”
周南以袖藏起瓷盅,快速离开。
温热的指腹抚过薄唇,唇角依稀有个伤口,是苏幕凑上来时,用力太狠而被牙齿磕破的,有些微微的疼,仿佛是在昭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目色幽沉,“阉狗!”
一墙之隔,苏幕狠狠打了个喷嚏。
年修道,“爷,冷吗?”
“无事。”苏幕低咳一声。
半晌,年修又道,“爷,您的唇角怎么破皮了?”
苏幕立在墙下,瞧着高高的墙头,若有所思的皱眉。
外头,忽然传来惊呼声。
“快来人,死人了,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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