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苏幕徐徐松开袖中手,面上依旧是最初的淡漠之色。
“恩公?”舒云低低的轻唤,苏幕好半晌的沉默,让她有些担心,“您怎么了?”
苏幕闭了闭眼,“以后无需再唤恩公,入了东厂便按照东厂的规矩办事。”
“是!”舒云俯首。
苏幕又问,“你还知道多少?你爹真的没有说别的?”
舒云摇摇头,“舒云只知道这么多。” 瞧着她眼底的迷茫之色,苏幕便明白了,舒云委实就知道这么多,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既是重现人间,那便……留了这丫头在身边。
生死不明?
呵!
舒怀远,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年修已经将规矩都告诉你了!”苏幕忽然弯腰,修长的指尖冷不丁挑起舒云的下颚。
四目相对,舒云愕然心惊,一双剪水秋眸略带惊慌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幕,整个人都跟着抖了抖,“爷?”
苏幕唇角轻勾,“很懂事!”
长得,也不错。
“舒云自愿入东厂,这条命是您的。”舒云一字一顿。
像极了当年,栾胜居高临下的问她,愿不愿意入东厂的情形,苏幕记得自己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
愿入东厂,非死不得出。
“很好!”苏幕松了手,目色幽幽。
外头,雨声不歇。
沈东湛不知道苏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兵不血刃的退了这帮乌合之众,只是,一想到舒云留在了苏幕身边,总觉得不太妥当。
思来想去,似乎巧合得过头了。
“爷,您怎么还不休息?”周南打着哈欠,“外头下着雨,您站在窗口什么都瞧不见,卑职已经下去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那些江湖人都撤了!”
沈东湛合上窗户,“你回去休息吧!”
“那您呢?”周南问。
沈东湛没回答,顾自褪了外衣,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卑职告退!”周南行礼,快速合门出去。
沈东湛没理他,将外衣丢在架子上,解开袖箭朝着床榻走去,只不过刚解开了腰带,便又听到了开门声。
“来来回回的作甚?”沈东湛没回头,“回去休息罢!”
音落,他坐在床沿,抬手脱鞋。
谁知……
“舒姑娘?”沈东湛一震,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衣衫半解,赶紧合拢上,“你来我房中作甚?男女授受不亲,出去!”
舒云披着一件披风,俏生生的立在桌案旁,葳蕤的烛光打在她面上,透着几分娇羞与生涩,“是千户大人,让舒云来、来伺候沈指挥使的。”
“苏幕?”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敢情,裤裆里的东西,都跑到了脑子里?
简直混账!
“沈指挥使?”舒云徐徐靠近,指尖微颤着解开了身上的披风。
刹那间,披风落地,露出单薄的香肩,还有……粉色的莲花肚兜。
沈东湛:“!!”
“千户大人说了,今夜……舒云是属于您的,不管您要怎样都可以。”舒云步步靠近,终是站在了沈东湛面前,“沈指挥使,奴婢伺候您休息!”
出门前,年修叮嘱过,主子面前要自称奴婢。
沈东湛面色骤沉,旋即起身避开,尽量背对着她,“简直混账!把衣服穿回去,滚!”
“沈指挥使?”舒云两腿打颤,忽然就扑了上去,冷不丁从后面抱住了沈东湛的腰。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周南拎着一壶热水进门,“爷,睡不着的话就泡……泡……”
看样子,不需要泡脚了。
这是,泡妞?!
周南提着热水,瞧着自家爷,宛若炸毛的猫,发了狠的扣住舒云的手腕,不顾舒云吃痛的低唤,直接将人摔在地上。
这画面,好似有点内容……
周南愣了愣,默默的将手中的热水壶放在桌案上,那么现在……他是掉头就走呢?还是安静的当个看众?
“卑职好似,来得不是时候!”周南小声嘟哝。
沈东湛一张脸,黑了一遍又一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丢出去!再废话,回去严惩不贷!”
一听回去要严惩,周南当即脑子清醒的冲上来,掌心刚落在舒云肩头,他猛地缩了手,目色略显惊惶的望着自家爷,“这……”
“怎么,还烫手?”沈东湛咬着后槽牙。
周南赶紧捡起地上的披风,二话不说从头盖下,然后就跟卷饼一般,直接将人夹在了腋下,“卑职这就把人丢出去!”
舒云只觉得自己被摔得七荤八素,疼得坐地不起,再后来……劈头盖脸的黑暗,快速笼罩在脑门上,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包成了粽子一般。
然后?
还有然后?
然后就是被丢出去了。
周南是个莽夫,虽然偶尔插科打诨,但若是真动手,绝不会怜香惜玉。
楼道里一声闷响,伴随着周南清晰的拍手声,“没想到,还挺沉!睡不着就回你们千户大人的房里溜达,别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回头给我家爷吓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呵,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
语罢,周南得意洋洋的往回走。
这厢还没走到沈东湛房门口,便瞧着自家爷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这会脱得只剩下了贴身的中衣,多半是嫌弃那姑娘碰过了,干脆脱了。
只是……
“爷,您要去哪?”周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