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刚才就是从那棵桃树上掉下来的。但是,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刚才就是一个神仙救了我,还送了我一只手镯。这个手镯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我才不要戴。”
“不会不会,神仙和妖怪不同。”
“姐姐,我只比你晚出世半刻钟的光景,能比你小多少?这个手镯挺好看的,而且是我的心意,你千万别弄丢了。”
……
天赐,到底你是神仙,还真是神仙给你了这只手镯?你当初那么小,怎么就知道护我周全呢?赫连长冰回忆着与赫连锦相处的日子,心中疑惑越渐深沉。虽然,我不知天赐你为何会突然走了,但你送我手镯,一定是有所预感对吗?我曾听他们说,能够感知未来危险的人都不是普通凡人!我记得月华国师曾经在睿竹殿靠近我时,突然就飞了出去,我想应该是夜蠡手镯的缘故吧?因为他是妖魔,就跟今夜前来我房中这个碧衣少年的身份一样。
赫连长冰躺在榻上思量着,迟迟没有睡意,临近天明才小憩了片刻。
绿篱见到赫连长冰时,赫连长冰正顶着黑眼圈且脸色略显疲惫的坐在桌几前喝着茶水提神,忍不住问道:“娘娘,你昨夜没睡吗?”
“我想天赐了。”赫连长冰轻声道。
绿篱闻言,当即沉默。很少听娘娘提起锦殿下,不提并不代表她不想!当然,还有娘娘的母妃徐贵妃娘娘、峒娘、兰娘、翎姨,还有娘娘的外祖父徐冬冯大将军以及她的舅父……
“娘娘,奴给你梳妆。”绿篱岔开话题道。
“好。”赫连长冰坐至妆奁台前,道:“还有,妆容时,脂粉上浓些。”
绿篱听完,略显愕然,但没多问,径直上前握住赫连长冰的长发,开始替她编辫挽髻。绿篱刚替赫连长冰挽好发髻,就听门外传来傅因莱的声音。“王妃娘娘,殿下来看你了。”
“天呐,这么早?”绿篱惊道,赶紧前去将房门打开,见到百里沂,连忙向他行了一礼,回头对赫连长冰道:“娘娘,奴去给端热水来。”
赫连长冰听完,微微颔首。
绿篱随即出门,将傅因莱连带推走。
百里沂步到赫连长冰身边,见其脸色甚差,紧问:“长冰,昨晚你没休息好?”
赫连长冰未答言,摇了摇头。
百里沂回首将房中各处打量一遍,不觉眼睑微缩。进门时,他就觉察房中气息不对劲,夹杂着一丝奇异的熟悉味道,莫不是那次在冼州想要杀死他的家伙来过?问题是,它来寻长冰干什么?
百里沂缓步到门口,正巧碰到端着热水返回的绿篱,问道:“昨夜,你是否跟长冰同屋而眠?”
绿篱点头道:“回兢王殿下,奴昨晚一直跟娘娘一起。”
百里沂听完,也没说什么,提足走了。
绿篱诧异的望着百里沂的背影,须臾回神,端着热水入了房中,返身将房门关好,对坐在妆奁台前的赫连长冰道:“娘娘,兢王殿下怎么了?”
赫连长冰摇头道:“不知。”
“莫不是娘娘又气着兢王殿下了?”绿篱笑问。
“你这丫头,他要走,怎么责怪起我了?”赫连长冰起身走到放置热水盆的木架前,将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道。
绿篱含笑道:“哪次兢王殿下不是被娘娘你气跑的呀?”
赫连长冰听罢,抬手弹了几滴水珠沾在绿篱的脸颊上,笑道:“就知道贫嘴。”
绿篱赶紧用衣袖将脸上水珠拭尽,微笑道:“娘娘,你还别说,每次兢王殿下被你气走后,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若是换作别人,可不一定哦!”
“怎么?你现在也替他说话了?”赫连长冰接过绿篱递来的面巾,合着热水轻轻拭擦脸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绿篱道。
“还学得像模像样啊!那也得有前提不是?”赫连长冰将脸擦好后,又漱了口,才返回妆奁台前坐下。
绿篱一边替赫连长冰上妆,一边道:“人不能总惦记着过去的事情啊,得向前看。”
“有些事不需要提醒就会牢牢记住。不牢记曾经,如何有更好的未来?”赫连长冰轻叹道:“内心的煎熬,远胜于任何的刑罚。”
“娘娘是指赫连皇族那件事吗?”绿篱低声问。
“在戎国子民的眼中,兢王是戎国陛下所有子嗣中最出色的那个,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哪怕是攻占了他国的城池。然而,对我来说,不管当初兢王是出于什么缘由,他灭我赫连皇族、要臣名门就是不对,尽管那些人跟我并不亲近。”赫连长冰轻声道:“绿篱,我是堇国的长公主,是赫连皇族唯一活着的人,身上背负的是亡国灭族的血海深仇,我此生活着的目标原本应该是以复仇为主才对。但,你之前的话说得对,父皇曾经不得已遣我出尚都是为了让我好生活着,一路的逃亡,那么多人为了我能够活着而死,所以,我坚决不能死,我要好好活着。别人嘲笑我贪生怕死也好,没有赫连皇族的血气也好,我都不在乎。可是,你若要我日日与兢王耳鬓厮磨、鸾颠凤倒,我做不到。”
绿篱难得听赫连长冰长篇大论的谈一谈心事,便没有插言,直至赫连长冰言毕,才道:“娘娘,奴不强求你。奴只是希望你能够得到兢王殿下的宠爱,能够有个依仗而已。若是娘娘不愿意,奴都听娘娘的。”
赫连长冰闻言,没有再言。
绿篱遂按照赫连长冰的要求,将脂粉和眼黛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