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李瑾晟醒来洗漱完毕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餐食去桃花别院寻薛蕴。他来时,薛蕴还睡得十分沉,倒是月牙已经起来,正在给白马添置苜蓿和泉水。
白马见李瑾晟一大清早就前来寻薛蕴,一张马脸顿时拉得老长,双眸中流转着无数恼气,尽管如此,它还是继续无声的咀嚼着食槽里的苜蓿,只是加快了速度。
李瑾晟不待月牙通传,便将食盒放在了厅中的桌上,径直转身进了薛蕴的房中。
月牙对李瑾晟来寻薛蕴此举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是发现白马在嚼食苜蓿时少了平日间的优雅变得十分急躁,不免有些奇怪,忍不住自言道:“小白,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啊?那么着急,吃完了是想去什么地方吗?”
白马听了月牙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加快咀嚼苜蓿的速度。
月牙见白马连双耳都不曾晃动一下,遂气馁道:“说实话,小白,你对待小娘子和我的区别太大了咯!发现你的时候是我跟小娘子一起的,救你也是我跟小娘子一起的,可你从来不让我摸你一下,虽然除了小娘子外,你也未曾让其他人摸过你,可是好歹你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吧!”
白马听月牙在身边不停的絮絮叨叨,遂不耐烦的晃了晃双耳,明显是将月牙当作了烦人的蝇蚊。
月牙见状,将手中最后一把苜蓿放入食槽中,叹道:“终于有点反应了,虽然还是不怎么讨喜!”
月牙言毕,转身朝薛蕴的房间行去,行了几步又站住。小娘子与李家二郎郎有情妾有意,我此间进去莫不是搅扰了他们?罢了罢了,我还是到院中待着吧!月牙想完,便提足朝院中走去。然,月牙还未走出一步,就被随后跟来的白马挤到一边。
“小白,你太可恶了!”月牙扶着被白马撞疼的腰,恨恨的喝道。
白马连头都未回,急急冲进了薛蕴的房中。
此时,李瑾晟正坐在薛蕴榻边,静静望着还在酣睡中的薛蕴,那神情甚至可以用“沉醉”二字来形容。而在白马眼中,这时的李瑾晟就是个不懂规矩的无耻家伙,哪有长兄随便进出表妹闺房的?就算你再恋慕,就算是在你家中,也没有道理在未被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女子闺房!
白马快行进屋,抡了大脑袋冲着李瑾晟后背就是一击,直接将李瑾晟从榻上撞倒在地上。
“啊!”
李瑾晟的一声惨呼,顿时将熟睡中的薛蕴惊醒。
“小白!二表兄。”
薛蕴坐起身,发现自己只穿了见xiè_yī,慌忙将被褥抓来遮住自己的身体,露出一颗小脑袋,一头雾水的望着愤怒的白马和跌坐在地且满脸痛色的李瑾晟。“你们怎么会在我房中?发生什么事?”
李瑾晟捂着后背疼痛处挣扎起身,抬头看了看发怒的白马,又看定薛蕴,尴尬笑道:“恐怕是你的小白不太喜欢我进你的房间吧!长冰,真是抱歉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擅自进来了。”
月牙在门口瞧见这副光景,慌忙去拿了件氅袍过来让薛蕴披上,扶她起身。
“二表兄客气了,这里是你的家,你愿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下次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进来?”薛蕴红了脸道:“这样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李瑾晟闻言,双颊上无端浮起一片红晕,垂眸道:“长冰说得是,下次不会了。”
白马听薛蕴与李瑾晟如此言语,那眸中怒意才渐消,转身去了院中。
薛蕴随后走到李瑾晟身旁,问道:“二表兄,可要唤大夫来瞧瞧你后背伤成什么样了?”
李瑾晟摇头道:“小白虽然力气大,但是并没有撞到要害,不过是吓唬吓唬我。”
薛蕴又问:“那二表兄不生小白的气?也不用唤大夫来瞧瞧吗?”
“自然不用找大夫来瞧。”李瑾晟笑道:“小白是你爱宠,我自然不会跟一匹马儿计较。有句话叫做‘爱屋及乌’,长冰你不知道吗?”
薛蕴闻言,含笑道:“多谢二表兄。”
李瑾晟笑了笑,望着离开的白马,回头问薛蕴:“长冰,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薛蕴迷茫道:“什么话?二表兄。”
李瑾晟望着薛蕴此时如小迷糊的模样,不由在唇边泛起一抹宠溺笑意,道:“我曾说过你的小白或许是上天派来的神马。”
薛蕴下意识的朝院中望了一眼,抿唇笑道:“或许被二表兄说中了呢!小白真的很有灵性。只是让它跟着我,显得有些暴殄天物啊!”
李瑾晟看定薛蕴,神色渐敛,答非所问道:“长冰,那日你答应我等花会过后,就让我请位道长前来看看。”
薛蕴闻言,顿时一怔。她记得,昨日去花会前,二表兄还曾问过她,小白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这话此时再品一品,倒的确骇人!二表兄的言外之意便是说小白并非是什么神马而是来自幽冥的妖魔。可,若说小白是妖魔,这段时间来,并没有伤害过她;但,若说小白是神马,近日来,也未曾见过什么奇迹发生!
李瑾晟见薛蕴迟疑,又道:“长冰不愿意?”
薛蕴道:“二表兄,或许小白只是较普通马儿聪慧一点罢了,是我们大惊小怪而已。”
李瑾晟听完薛蕴之言,轻笑道:“长冰,你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但是我还是想请道长前来查看一番两府其他院落,这样可以吗?”
薛蕴听李瑾晟竟与她商量,心中不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