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的向前跑去,他边跑边痛苦的在嚎叫……他不知道他跑得有多快,直到他跑得再也跑不动了——他其实还有余力可以跑动,但他实在是不想再跑了,绝望和死亡的痛苦弥漫在他的身旁……他缓缓的哭丧着蹲下身来,而后他又站起来了,他俯下身来,他弯着腰,痛苦的在呕吐……
生命逐渐的变幻了原本不属于他的形状和姿态。他站在这里,一点点失去着他的希望……他却要继续下去。
然而就在他感觉自己呕吐得已经什么都不剩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个用枪指着他的士兵,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用枪指着他,但他知道,那个人死了……他此时也许感觉到委屈,他这一生从未被人用枪指过,他痛苦的感觉到委屈,也许那个士兵是在着急赶路,着急去前线与敌人决战……也许,那个士兵仅仅是认为他碍妨了他的去路……
此时,他想到了那个士兵,又想到了那个士兵倒在地上的枪,以及枪杆上的血肉的碎渣……他想起了士兵肚子的巨大伤口,他又开始机械性的呕吐……他想到了临死的死鱼,发出的血腥味。他又想到了他将死鱼的内脏剔除,生吃鱼肉的场景。他又想到了士兵死的时候,肚子翻开,里面的脏器露出的场景……
鱼腥的血腥味,与士兵死去尸体的味道不同……他经常捕鱼,知道生命在临死的时候,会发出一阵独有的气息!这是生命即将离开世界,发出的最后的信息算是一个留念,也算是一个不甘,更算是……生命留下了一个痕迹。
阿尔伯塔想到了士兵的死去的样子,想到了满地的鲜血以及在血水潭中的士兵倒下的步枪……他已经呕吐不出什么了,但却依旧在机械性的呕吐着……
阿尔伯塔哭丧着说到“父亲啊……父亲……我要去见你,我要去见我的父亲。我要那片没有战火的田野,我要回到母亲的怀抱中……祖先啊!我不要死去……我要祖先的荣光庇护着我……我不想死去。”
他说完之后,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看着远方的道路,他似乎认出来了!前方就是通向他家的道路!
阿尔伯塔迅速的跑向远方的道路上。远方算是什么?算是前方?不……远方是未知,是不知道是生是死。也许是希望,也许是你即将埋藏在你的脚下的土下……
他跑到了家旁,他的家已经倒塌,他狂吼了一声“不!父亲!”
而后他开始拼着命将倒塌的房屋支柱撑起来,他经常捕鱼,与大鱼搏斗,他有足够的力气,将倒塌的房屋的支柱抬起来,房屋上的火焰燃烧的木柱倒塌下来,烧着了他的衣角,但不知怎么,他竟然丝毫没有恐惧。就在这时,房屋上一根着火的木柱倒了下来,砸中了他的肩膀,木柱燃烧着,火焰和烧灼的焦糊的木炭将他砸中!砸中了他的肩膀上,因此他的肩膀上则发出了一阵“嗞嗞”的声音,一股浓烈的肌肤烧焦的难闻味道散发出来。
阿尔伯塔痛苦的在喊叫着,不知为何,他没有感觉到恐惧。他只感觉到不想死去……此时,他依旧没有足够的力气推开房顶的木柱,仅仅有力气支撑着快要倒塌的房屋,那个烧焦的炭木柱依旧烙在他的肩膀上,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肩膀就成了焦糊色,鲜血流下来,并且他的肉翻起来,显得十分恐怖。
阿尔伯塔想要进入他的房间,已经不可能了,但他依旧能支撑起这跟木制支柱,但时间呢?没有多久了……他会因为体力不支从而放弃,他退出房屋有可能生还,并且他有这个能力。但他知道,他的父亲有可能在里面,如果他放下木柱,整个房屋就会因为失去了他这个支点从而倒塌,那么他算什么?杀害了父亲的凶手?
就在这时,就在他胡思乱想,并且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到了父亲隐约的呼唤声音……他一愣,随后透过木制支柱、以及木柱交杂的缝隙中,看到了他的父亲……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父亲原来一直在屋内!
但……他的父亲的胸口被一个巨大的木刺炸穿,鲜血将他的父亲的衣襟全部染红。他的父亲有气无力的说到“阿尔伯?阿尔伯……是你吗?”
“父亲!我在!我在外面!我们一起出去!我救你出去!我们离开这里!去我表叔家的田野上!这些开着铁甲战舰的坏人们!到不了我表叔家的农场!我把你弄出去!我把你弄出去!你出去之后,我把你胸口的血窟窿堵上!你就能活!父亲!你等着!我救你出去!父亲!祖先看着我们呢!祖先会庇护我们!”
“呜……孩子?我看不太清,我的头颅被什么东西砸中了,鲜血浸透了我的眼睛……我眼前全是红色的……你……你的胳膊怎么了!你一个人支撑着整个房子!你赶紧离开……你的肩膀已经被烧焦的木柱砸中,赶紧离开,将我这个快要死的老家伙留在这里。你赶紧走!”
“不!我的父亲……我还……我跟你的时间仅仅二十一年……我还没有伴你到老!我不走。”
“嘿嘿……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养子,但我视你如己出。我这一辈子对你不冷不热的,但也算是养育了你……我一生没有命令过你!但我告诉你……你要陪着我这个马上要死的老家伙一起死去……我对不起你在地下的养母!我也对不起我自己……儿子!”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好多,他像是个年轻人,充满力气“我命令你!离开我!”
“不……不!不……不……不!我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