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粥的时候,沈家开始按人头发放连夜赶制的登记卡片,只要在上面填上姓名、性别、年龄、家庭成员、原户籍地址等等情况之后就可以当场报名。
周森发现,除了十几个登记报名的木桌,在沈家门前,还有很多人指导或帮助那些不识字的灾民填写卡片。
当然,这种等级可不是随便等级,过程非常严谨,避免灾民使用假身份。周森暗自赞叹,因为,这种身份甄别很重要,通常,留下了真实身份的灾民会有所顾忌,不敢胡作非为。
中午时分,聚集在沈家门前的数千灾民已经登记完毕,而且被带到了下属的店铺,等待消息。
登记报名的有2370人,其中老弱病残有400多人,精壮劳力有近2000人。
沈家先是按照年龄籍贯统计,然后打乱分组,避免因为同乡太多而聚众闹事,便于管理。
近2000人被分成了二十个小组,百人一组。那400多老弱病残也被安插在了二十个小组里面,被安排做一些轻松的活儿,譬如做饭洗衣缝缝补补之类的。
在这个时候,沈家体现出了一个商家的精明与效率。
当第二天的时候,其中15个组的灾民就开始了工作,被带到了沈家所属的荒山野岭扎营,另外5个组约600人开始做后勤工作,调运生活物资和农业工具等等。
在第三天的时候,野外就搭建了15座营地,虽然说不上舒服,却也能够遮风挡雨,比露宿街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冬衣被褥都是按人头发放,每天都能够吃上白花花的馒头,偶尔还会有肉食开荤。灾民们都很满意,对于感受过残酷的寒冷和饥饿的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在第四天,15个小组正式开工,一场轰轰烈烈的冬季开荒运动开始。灾民们的劳动热情很高,因为,沈家承诺,所有开荒的田地都优先灾民承租。
与此同时,沈家高价收购粮食也紧锣密鼓的展开。
此时,离过年还有十天。
聂家桥又恢复了平静,聚集街头的灾民消失了,偶尔有流落到聂家桥的灾民,沈家会立刻进行安置。
聂家桥其他的大户人家对沈家采取的行动都是冷嘲热讽。
每一个人都知道养活二千多人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如果一个人一天吃两斤粮食,那么,沈家现在每天最少都要消耗五千多斤,还不包括冬衣被褥以及其它的生活开销。
一天五千多斤,十天五万多斤,百天就是五十万斤,熬到春季,沈家最少也要消耗五十万斤粮食,而且,三个月之后才播种,也就是说,沈家收获的季节,至少是半年以后。
半年的时间,要消耗一百万斤粮食。
每个灾民两套换洗的冬衣冬鞋子等生活用品,耗资更巨。
最致命的是,沈家的灾民数量每天都在增加。
每一个人都在看沈家的笑话。
就在沈家大肆收购粮食的时候,一些大户趁机坐地起价,特别是聂家桥第一大户赵家,更是哄抬粮价。
赵家虽然生意做得很大,但是,因为赵家做的是高附加值生意,在聂家桥的影响力实际上还不如沈家,对沈家早就嫉恨,特别是前不久的食盐风波,因为沈家出手救市,让赵家积压了大量的食盐,保守估计,数年也没法卖出去,最关键的是,还让赵家背负了一个“黑心商人”的外号。
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赵家开始在沈家经营的领域插手,借机打击沈家在聂家桥的商业活动。
赵家开始降价甚至于亏损甩卖一些非紧缺物资,让沈家的东大院的库存物资无法变为现金回笼。
沈家的资金开始出现问题。
毫无疑问,沈家是有钱,对于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收购一百万斤粮食是不在话下,但是,现实不同往日。以往,沈家根本不需要现金就能够收购到粮食,而现在赵家的表率之下,一些佃户不仅仅是要现金,还趁机哄抬价格。
事实上,沈家不仅仅是需要收购粮食,还要购买大量的冬衣被褥,这些东西,比粮食更费钱,毕竟,是近三千一穷二白衣衫褴褛的灾民,在这冰寒季节,他们需要一身暖和的冬衣和厚实的被褥。
其实,不是沈家没有钱,而是聂家桥这地方,流动的资金本身就不多,而沈家的财产,都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并非现金。
在沈家,也有些金银珠宝能量石之类的保值物品,但现在交通不便,市场不畅,而聂家桥这样的小集镇,那些玩意儿是不可能变成现金的,哪怕是要卖,买主也非常有限,无非是赵家萧家那样的大户人家。
赵家萧家等大户都在落井下石,希望沈家垮台,自然是不会帮助沈家度过难关。甚至于,很多大户人家已经做好了瓜分沈家的准备。
现在,购买粮食等物资都需要现金,这才是让沈家头疼的事情。
周森并不知道朱氏已经焦头烂额,他高估了沈家的财力,低估了聂家桥错综复杂的关系。
今天,已经是他拉肚子的第七天,周森早早的躺在了床上等待着那揪心的一刻。
这是最后一天。
躺在床上的周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生不如死的感觉终于要结束了。
熬到两点,沈慧敏还没有来,周森却是疼了起来,一头冲到厕所拉足半个小时,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慧敏已经静静的坐在床边。
周森虽然察觉沈慧敏有些异样,但是,他实在是太疼了,勉力爬上床就催促沈慧敏快快为他按摩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