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别庄的那年,因缘际会遇到四处云游的师父。”她抬眼迎向他的目光“在别庄我每日都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没日没夜练功夫。”
要想让别人相信必需得先欺骗自己,要让别人不怀疑就要相信自己的谎言,她这话说的似假还真虚虚实实。最起码自己没有负担。
韩岳想从她的眼眸看出蛛丝马迹,可是那双眼睛是那般的坦然清澈,反倒显得他小人心态。为怀疑她而感到羞愧。
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没日没夜练功夫…这句话像把钉子狠狠刺进他的心窝。五岁的玉儿孤零零的在别院生活。
而她说起这段岁月却是如此云淡风轻。
五岁…他揪心的痛。
“玉儿,今後我再不会让人这麽欺负你。”韩岳握住她的手说道。
望着相握的双手,洪玉呆愣不解,他又是为那桩了。
同样的深夜,洪康洪俊兄弟在客房里相对而坐,面色沉重。
“大哥,小萱身子虚弱。我担心她能否承受的住药力。”洪俊说道。
“这也是我最害怕的地方,要是一个没弄好可就假戏真做了。”洪康揉着额头忧心忡忡“虽然秋大夫信心满满…”
後续的话没有说出口,洪俊也是明白,这就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道理。
自己家人着实狠不下心做赌注,就只怕万一。
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
“大伯,夫君还为小姑的事担忧吗。”蒋氏端着沏了新茶的茶壶出现在厅堂。
“婉娘怎麽还没歇息。”洪俊拉着她坐下说道“我和大哥实在放心不下。”
“让弟妹看笑话了,要不是妹妹身子虚弱。我们也不会这麽优柔寡断。”洪康不好意思笑道。
“看到大伯与小姑兄妹情深,我只有羡慕那会取笑。”蒋氏给他们添茶水万分感叹“大伯也知我是家中独女,从未享受过姐妹相伴兄长疼爱之情,很忌妒小姑有二位好兄长呢。”
“别说什麽兄长疼爱了。”洪康叹气自责说道“小萱这些年受苦,我们当哥哥的无用没能保护她。看到她那模样,我这心都揪成一团了。”
洪俊闻言也是大大的呼了口气,眉头快皱成麻花条。
“大伯和夫君要是不嫌弃。”蒋氏柔柔一笑“我有个想法您们听听看成不成。”
“有什麽想法尽管说。”洪康立即来劲了“你瞧我们这头发都快揪光了,脑袋瓜里连个主意都没有半个。”
他们兄弟俩从没有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想法,家中有事都是夫妻俩共同想方设法,这也就是蒋氏会在深夜出现的原因。
“大伯会担心主要是为停灵七日的礼俗,怕小姑身子受不住对吧。”蒋氏问道。
“是啊,即使身体健壮服药後也是会气虚,更别说如今小萱身子这麽虚弱。”洪康又叹口气“万一妹妹撑不住就真的扶灵安葬了。”
“那麽您认为小姑可以撑几日无事。”蒋氏再问。
“二三日吧。”洪俊有些犹豫“虽然我们有当年约定文书不怕阮祥拒绝,可停灵七日是不可少的礼仪。”
“礼仪当然不能少免得引人质疑,可是我们要扶灵回乡安葬,停灵七日也要算路程不是。”蒋氏意有所指说道。
“对,七日下葬合情合理。”洪康激动的站起身来,连声音也不免大了些。
“大哥,隔墙有耳。”洪俊赶紧拉住失控的兄长,深夜里这般的声调实在太突兀,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再好的计策也变成催命计。
“对不住对不住大哥太忘形了。”洪康立即几个呼吸调整情绪“我真真是当局者迷,就陷在这牛角尖里了。”
“柳亦飞最迟後日能将约定文书拿来,我们要开始准备了。”洪俊说道。
困扰他们的关键就这麽解决,兄弟俩心中大石落定,整个人放松下来笑容也挂在脸上。
“那麽,洪家二位大哥是不是能安心歇息了。”蒋氏掩嘴一笑,不无消遣意味。
“歇息歇息。”洪康深怕隔墙有耳再开心也不敢大笑“多亏弟妹慧颉终於可以安心歇息了。”
说罢便各自回房安置。
可他们不知,万物静寂时些许声音真的会远传。
稍远的树干上,有人正疑惑的重复一句话。
“七日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