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公主往后殿走的时候,远远看到杨怀信带着一队人在巡逻。
杨怀信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他能帮自己阻止长兄上楼,自己在上面跟着柳婕妤,不让她到西楼去,这事就破了。
“杨副将,后殿的贵女都到殿前广场去看马球了,马大将军让您到大殿外协助防卫。”
一个内侍过来通知杨怀信。
这下糟了。但这是马元鸷的命令,杨怀信又不得不听。
他把四个心腹叫过来:“后殿里还有太后、公主,这里的防卫也不能马虎。你们四个守在东、西两楼下面,不能让男宾入内。若是有硬闯......你们就把事闹大。”
义父下令不能拦,若是自己在,还能仗着身份,找个借口拦得一时,但他们只是校尉,违抗命令,只有一死,他不能不顾。
他还有个想法,公主担心的是大皇子,他在前面盯着大皇子,确保他无恙,那后面不就轻松多了?
后殿里,元妃正安排着几位嫔妃:
“仇才人,你这才刚有身孕,就别往人多的地方钻,一会太后过来休息,你和柳婕妤,就留下来伺候太后吧。”
元妃轻描淡写的说完,带着亲近她的几位嫔妾往前殿去了。
仇才人是仇士良的义女,仇士良死后,做为协助自己上位的回报,宣宗将他的几个义子,安置在要职上。
这几位义子,又将义妹送入宫,做了宣宗的才人。
她抱歉的对柳婕妤道:“姐姐,刚在坐得久了,心里闷得慌,最近反应又大,我还是先回宫去休息,太后这里,就有劳姐姐了。”
有孕是大事,柳婕妤便送她到了殿门,看着仇才人带着几个宫女离开。她一转头,便看见赵合义阴恻恻的站在她身后。
“赵公公,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事吗?”
“不知谁给九皇子灌了酒,这会不舒服正闹呢。奴来问问婕妤,要不要过去看看?”赵合义弓腰说到。
“汭儿在哪里?”柳婕妤一听就着急了,当然想快些过去看儿子。
“太后已经到东楼里休息了,您......”
对啊,仇才人已经走了,太后身边不能没个嫔妾伺候,万一找人就不好办了。她看看西门说:
“赵公公,就麻烦您把九皇子抱到西楼来,这里离太后近,我可以两头看着。”
赵合义应下,垂首敛目的走了,柳婕妤则急忙走到西楼等儿子。
屏风后面的李萱儿,迎着光,朦朦胧胧认出柳婕妤进来,她假装伏在矮桌上睡着了,并没有出去搭话。
“紫鸢,你过去看看,赵公公怎么还没把九郎抱过来?”柳婕妤有些着急的说。
李萱儿这才确定,果真是赵合义将柳婕妤骗到这里。她继续闭着眼睛,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柳婕妤?太后不是在这里休息吗?”
嗯?怎么像是卢敏的声音?她怎么回来这里?
“卢娘子,太后在东楼,已经睡了。您要见太后,就到东楼等等吧。”
“哦......那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李萱儿听得出卢敏声音中的惴惴不安:难道今生因为有她的介入,一切都不一样了?
“柳婕妤,婢子一直找到马球场,也没看见九皇子啊,连赵公公也没看到。”
“九皇子?民女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九皇子和八皇子,两人就在旁边的花丛里......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好像......在躲着嚼槟榔。”
八郎、九郎都不到十岁,槟榔这种嚼了会上瘾的东西,肯定不会让他们吃,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甩开跟他们的小内侍,躲着人偷吃。
“什么?这臭小子,竟敢躲着吃槟榔?!我下去看看!”柳婕妤也顾不上太后唤人,她要去把儿子抓回来再说。
“嗯嗯,他俩就在西楼前面的花丛里。”
卢敏说完这句,就已经听不到柳婕妤的声音了,几个宫女也哗啦啦的跟着一起跑下了楼。
结邻楼里,就只剩下屏风外的卢敏,和屏风里的李萱儿。
李萱儿心中苦笑:你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我都不要郑颢了,你还老在我眼前晃。
在公主心里一晃而过的郑颢,现在正紧张的盯着他左前方的红色马球。
直接打,他可以直接破门,赢得胜利。可他没找到的那个胡人,此刻就在眼前,他起了个汉人的名字,现在是夏绥节度使的康副将。
这个胡人,是马元贽带兵去平定兵变的时候,才从校尉提起来的。马大将军,就是在圣上面前推举他的伯乐。
郑颢不能给他击伤大皇子,让大皇子糊里糊涂,被公公们送入西楼的机会。
他下定决心,手起球飞,那个红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扑康副将的面门。郑颢下了狠手,因为球场上的误伤,可赦无罪。
“啊!”
康副将惨叫一声,痛得从马上掉了下来。
“哎呀!失手失手!”郑颢立刻从马上下来,向康明走去:“这个距离,康副将怎么就没躲开?”
地上的康明气得头都大了:你那个距离,不去打门,打我干嘛?
几个公公抬着块板子跑过来,很快将康明抬了下去,另一个人上马替了他。场上长安队只剩一个球,由四海队开球。
凤翔节度使副将石翼,球杆轻轻一挥,马球滚了出去。
刚才郑颢那一棒,明明不用挑球,推球也能赢。可他却选了风险更大的一种,还误差那么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