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来了?”一袭香风拂过,郁如意从堂内飘然而来,她还是如往常一般身着大红色衣裙,眉眼冰凉,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袍袖下纤纤玉指已然拈起水箭伺机待发——只要徐珙敢有什么不轨之举,以郁如意的脾气一定会叫他横尸当场。
徐珙正要笑着与郁如意套近乎,在看到郁如意身后还跟着一位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后却将满面春风凝固在了脸上:“这位是……”
“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人称草魁居士的刘九公子。”郁如意指了指柳青风道。
人在江湖飘,哪能没绰号。郁如意有红雨这一层身份,柳青风混江湖当然也有个假名——甚至可以说刘九才是他的真名,这草魁居士也并非空穴来风。
柳青风家中世代行医,他自己又身患重疾,对于各种草药自然是烂熟于心,草魁就是茶的别称,所以对于品茗这一事他也深有心得——李獒春家中的许多茶都是柳青风替他挑选的。
诚然,徐珙的相貌也是十分英俊的,充斥着阳刚之气,只不过和眼前的柳青风一比那就有点儿小巫见大巫了——柳青风拿着手帕捂嘴咳血的样子都比徐珙更加引人注目。
“哼,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徐珙心中犯了嘀咕,不过面上还是拱了拱手。
柳青风这演技也是十分夸张,咳嗽的颇为卖力,要不是小郁拿眼神告诉他收敛一点儿,他恐怕都要把肺给吐出来。
“刘公子,徐珙兄,咱们不妨进屋说话吧。”小郁对二人点头示意道,话是这么说,但小郁却一把扶住了三哥慢慢地托着他的胳膊往回走,只把徐珙扔在原地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
徐珙见此情形也是心头无名火起,恶毒的想道:“说什么好友,我看是你的姘头吧!哼,等到再过几日药效彻底发作,我看你还怎么装的出来这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但想归想,徐珙这厮脚步可一下不慢,忿忿地跟在二人身后。
等二人落座,郁如意吩咐家仆道:“去为二位公子上茶,记得要把咱们家中的好茶叶多沏上几壶。”这家仆喏了一声就小跑出去准备了。
“刘公子,如意久闻你擅长品茶,无论是何种茶叶都能说出源头,不知今日可否得见啊?”郁如意是真不擅长作戏,此刻只能把头转到三哥那边强忍着笑意说道。
与之相反的是,柳青风要是正儿八经地装模做样起来,本事可不输给贺难,他故意显露出“不经意间的得意之色”说道:“郁家妹妹可是说笑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说罢,柳青风还若有若无地瞥了徐珙一样,颇有些示威的意思。
徐珙哪能忍得了这股气,插嘴道:“如意,要说品茶,在下也颇有心得。”其实他也未必有什么心得,但好歹也是富家子弟,好茶也喝过不少。
“哦?”郁如意不得不调整了一下表情,把头转过来故作惊讶:“徐珙兄也有这般手段?那你们俩今日可得好好比试一下了!”
说是没什么作戏的天分,但跟着贺难这些日子,小郁这拱火的能力倒是见涨不少,只一句话就把徐珙心头的火给点起来了。
郁家上上下下都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就泡好了数壶茶呈了上来,放在厅堂中央的圆桌上。
“你们谁先来?”小郁先坐到了桌前给两个茶杯中斟满了清香的茶水。
“你先请吧。”柳青风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示意徐珙。
徐珙冷哼一声便坐到了郁如意的身边,伸手就拿过了一只茶盏,轻轻吹了几口气道:“这茶刚刚沏好,茶水滚烫,怎能品出其中滋味?你这草魁居士连这都不懂?莫不是是欺世盗名之辈?”
柳青风摆出一脸心虚被人看穿的表情,又故意遮遮掩掩,最后强词夺理道:“就是这沸水煮茶才最值得品尝。”说罢便端起另一只茶盏就往嘴边送,脸上也是一副死鸭子嘴硬不得不喝的神色。
见这草魁居士一脸英勇就义地把滚烫的沸水往嘴里倒,徐珙心中也有些愕然——就算非得在郁如意面前显摆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这盏茶刚进嘴一半,柳青风突然就像抽了羊角风一样,喉咙中连吐带咳喷出许多茶水来,四肢也是手舞足蹈,这一下子真是把徐珙吓到了,连忙从桌边弹开唯恐这劳什子草魁居士把热水撒他一身,就连小郁这提前知道柳三哥干嘛的也没想到对方能有这么卖力,也是匆忙后退了几步。
柳青风是愈演愈来劲,他在注意到二人那惊恐的神色之后很快就停止了发疯,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句:“果然是好茶。”
说柳青风演技不输贺难可真不是盖的,他本就是那种性情乖张之人,此刻更是将一个外强中干、徒有虚名却又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之人的形象惟妙惟肖地演绎了出来。
“郁六!来收拾一下!”这桌上被柳青风搞得乱七八糟,郁如意便喊来家丁打扫,同时她还故作嫌弃地瞪了草魁居士一眼——而这些自然也都被徐珙看在眼里。
过不多时,柳青风神情尴尬地敬了徐珙一杯茶:“徐公子,见笑了。”
徐珙也是纳闷这人怎么还有脸待在这儿,但既然郁如意这个主人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