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施主,小僧要动手了。”养素在前一阵子得到了宝音与空明的指点,这些内容可不单纯地包括武功,还有比武的一些特殊技巧,比如说如何向对手施加压力、如何节省自己的体力等等,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大和尚甚至连“趁双方互相通名时发起突袭”这种龌龊手段都教出来了,真可谓是下了血本——当然,养素肯定不会干出这么没谱的事情,所以老老实实地通了一声姓名,然后才摆出架势。
但秦炬这边……显然是出了一些状况。
游天阁算是九大宗门之下的前列门派之一,门中武学颇为广博,从拳脚到刀剑、从枪棒到暗器无所不教,且武功品质也可以说是比较上乘,按理说教出来的弟子水准应该不差才对,更何况秦炬可是游天阁阁主的亲外甥,于情于理都是重点栽培的对象,武功自然是不可能太差的。
秦炬的武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虽然纸面实力比起养素略有不及,但差距也并不大,真打起来谁胜谁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他有个毛病,就是在公众场合表现的时候很容易紧张。
可能是由于他自幼便表现出非凡的武学天赋的原因,游天阁阁主打小就十分偏爱这个外甥,一身的武功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但当家长的嘛,总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外人面前让自家孩子表演一下拿手的才艺,就算是游天阁阁主也不例外,而且他这个身份自然是朋友遍天下,每每有人登门拜访,游天阁阁主总会把外甥叫出来让他表现一下,秦炬被人夸赞,他这个当舅舅的脸上当然也有光。
按理来说,秦炬这毛病就是练也练出来了,但事实上他的心理压力大得很——他在舅舅的朋友面前表演的很卖力,心里想的其实全都是万一搞砸了怎么办,舅舅会不会怪我?
说白了,秦炬这孩子相当的内向、敏感,越大的场面、越多的大人物,他就越难受。
难受到什么程度?养素的当胸一拳打来,他紧张的甚至连剑都拔不出来了,就这样被试探性地一拳直接轰翻在了台上。
“这……”养素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能看对手倒地之后就骑在对方身上嗯抡王八拳,所以便扎了个弓步盯着秦炬看。
真丢人啊……秦炬心里想着,他甚至都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这么看来,向东流这样没心没肺的选手也有其优点,甭管实力好与坏,比武输与赢,人家至少能把该有的水平发挥出来。
“秦炬!站起来!你能赢的!舅舅相信你!”外甥要参加少年英杰会,游天阁阁主自然是亲自坐镇,眼看着秦炬像根倒栽葱一样翻倒在地上,也不顾身份了,直接站起身来。
可阁主不说这句话还好,话没说完,秦炬差点当场落泪。
但比武就是比武,不可能因为你紧张所以让你多放松一会儿,少年英杰会上的裁判官也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报数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当数字喊到八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养素突然蹬蹬蹬地跑到擂台边上,那一瞬间许多人甚至以为他要主动认输。
“大叔,您能不能先等一等,我觉得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养素蹲在擂台边上探头探脑地和裁判交流了起来,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秦炬。
见过求情的,但哪有在比武中给对手求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可是关乎江湖地位的少年英杰会!每赢一局那就代表离魁首更近一步,每个选手肩负的不只是个人的荣耀,还有门派的声誉。
正常来说,这场秦炬打不了,那就应该判你养素赢,无论是正儿八经较量出来的结果,还是因为某一方个人原因出现的结果——要是有个选手因为拉肚子、没睡醒等等因素迟到,难道也要给他“等一等”?
或者退一步来说,养素愿意给秦炬求情,那要是秦炬不领这个情呢?如果养素被状态恢复的秦炬击败止步第一轮,难保整个须弥寺不会沦为笑柄,就算碍于三教的威信,谁能保证背后没有人去嚼舌根子?
裁判当然也不可能因为养素的一句话擅自改变规则,但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望向了中心席位——三教是少年英杰会的组织者,宝相大师又是须弥寺的代表人物,于公于私都得听听宝相大师的意见。
“两位施主,你们怎么看?”宝相大师倒是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向了同为三教代表的祝诘祝夫子,和齐小乙齐道长。
“该输的输,该赢的赢。”乍一听,祝诘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但他立刻又补上了一句:“祝某以为,养素小师傅的心是好的,他的要求也并非出于个人私利,而是在为对手争取公平对决的机会,这一点十分难得,也值得称赞——但比武就是比武,我个人更加尊重规则。”
听完了祝诘的话,宝相大师微微点了点头,又把脑袋转到了齐小乙这边:“齐道长有何见解?”
齐小乙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显然是已经知道宝相大师心中所想了,于是便像生出几分玩儿心一样戏谑道:“宝相大师,您是知道的,我们修道的和你们念佛的说不到一块去——但我们道家讲究的是不争。好事者,未尝不中;争利者,未尝不穷。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所好,反自为祸。养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