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柱国府邸,君州崔王府。
崔铭身后跟着太尉吴浩,还有一队龙武军护卫,绕着一处走廊,穿过一道拱门,往一处十分宽大的院子走来。
院子中火把晃动,光影错落,有许多龙武军护卫站在那里,只见秦虎迎上来,恭敬道:“王爷一向不太搭理这些事,今夜为何亲自前来过问?”
未等崔铭说话,吴浩便开口道:“是今夜王爷教导我朝廷里的事宜,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惊扰了王爷?”
崔铭背负着双手,淡淡道:“谈不上惊扰,若是第一次,我倒确实是有些吃惊,不是为他们有何厉害之处,而是为他们的行事愚蠢。”
吴浩接口问道:“今夜又有多少人?”
秦虎连忙让开,露出身后一溜并排躺在的地上的尸体,回道:“禀太尉,今夜倒是多了些,一共八人,逃了一个,其余的因拼死顽抗,一并处死在此处。”
只见那七个尸体全身着黑衣,死法不一,有些被戳穿心胸,有些被刺穿头颅,他们头上原本蒙住的黑巾被扯开,露出光溜溜的脑袋来。
崔铭撇着眼看了两眼,说道:“一共多少人了?”
秦虎回道:“算上今夜死去的,一共一百零一个了。皆是趁夜色潜入府邸,意欲行刺王爷之人。有些人倒是有些手段,不过在属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从金龙令出,便开始有人行刺,胆大妄为,死有余辜。”
崔铭点点头,问道:“逃走的那个什么样?”
秦虎道:“以前也有逃脱过几人,功法神通都有些相似。尽管那些逃走的人隐藏得很好,但是交战之中,他们情急之下露出一两招神通,都暗含修罗魔气。”
崔铭闻言,说道:“去把他们处理吧,不要声张。”
秦虎领命,飞快地安排人将尸体抬走,又安排人清扫庭院。
不多时,便一切妥当,崔铭又将带来的护卫散去。一时间,庭院中便只剩下崔铭和吴浩及秦虎三人。
吴浩迟疑着道:“王爷,刚才不叫他们声张,是何用意,为何不借此禀报武帝,让武帝也知晓这些邪魔外道的真正面目?”
崔铭背负着手,在庭院中慢慢踱步,淡淡说道:
“本王禀报,便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反而招引武帝的疑心。我们这里有,严归真那里便也有。这些时日,还听说有些大臣家中也有恶僧行刺,还来求本王调拨龙武军给他们护卫。
“佛道贼子如此大的声势,连我都有听闻,这是君州城,在武帝的眼皮之下,难道武帝不知道吗?凡统治天下之人,其疑心必重,我们又何必如此火急火燎地去触霉头呢?”
吴浩忙拱手道:“多谢王爷教导。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有所罗门的人掺和在里面?”
崔铭道:“但凡真正修佛者,其心底总归要明净些。即便对朝廷和儒道二教怨声载道,也不肯行这宵小阴险之事。
“所以,他们必须得有人鼓动,或为其引路,才能煽动其心,借胆行事。所罗门一向宁愿天下不乱,他们的道义便是还原众生相,释放欲念,以修罗道证佛道。如今佛道衰败,正是给了他们机会,所罗门正中下怀,为他们牵线搭桥。”
吴浩要拱手称赞,崔铭罢了罢手,说道:
“你刚才拿给我看的兵部、户部草拟的奏章,里面有几项不妥,第一,不要将拆毁多少寺庙写在其中,只要将兴盖了多少避难所、修葺了多少桥、路和破旧的驿馆据实写在里面。”
“是”吴浩回道。
“第二,不要将盖了多少儒教学堂和兴武馆写在其中,将多少百姓分得多少寺庙田亩,分得多少粮食,灾民如何得济、如何感恩戴德写在里面。”崔铭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是。”吴浩再次答应一声。
崔铭点点头,继续道:“第三,不要将新征得多少兵力写在其中,你只说兵饷得缓,且说大武佛道僧众聚众多少叛乱,其势力如何,战况如何,部署在大武国多少处写在里面。
“其余的地方,还要司马坚和沈渊两个榆木脑袋开开窍,好好想想,仔细忖度再奏闻武帝。”
吴浩忙拱手弯腰称是,崔铭又道:
“好要着礼部,将国家大祭、各级官吏家祭、平民私祭等等礼制重新编撰,将原先须将佛僧祭祀超度的篇章部分全部蠲除,可替换为道门的大醮和作法忏经,及其他阴阳道场。”
吴浩问道:“敢问王爷,竟不添加我们儒家的内容吗?”
崔铭淡淡地笑道:“自增添了这些儒家学堂,大武国上下,无数稚童少年日夜诵读经典,武帝举荐制度之外,朝廷及圣书院取士皆从我儒家掌握的世族中遴选,举荐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武帝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吴浩恍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如此说起来,灭佛之事,竟要从毁经一事做起,方能斩草除根,防止死灰复燃。”
崔铭微笑着点头,道:“此事必须抓紧,派出去的军团情况如何?”
吴浩禀告道:“佛道在大武国十四州,上千年的根基,要想一朝将其毁灭,实在难为。”
看到崔铭脸色不悦,吴浩赶紧说道:“前几道金龙令出来之后,连君州北宗寺所有僧众都连夜逃亡北上,这终究是心腹大患。
“况且,佛道在大武国竟然有许多变体,例如西凉州、密州、西南州等地的佛道竟然与武国中部地域十分不同,其神通功法也诡异非常。
“他们不但将边境自身的军团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