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其实对江夏有些印象。
作为一个有代号的、忙碌的组织成员,他偶尔也会用到外围成员。
一定区域内的外围成员,通常没有固定的归属。
上面的大佬想用,随时都能把人调过去,是真正意义上的哪里需要哪里搬。
而安室透的主要活动区域在东京,和江夏桐志正好重叠。
一年多以前的某次任务里,安室透见过江夏桐志。
——江夏的长相非常好记,何况安室透身为一个特工,本身就很擅长记人。
所以刚才,第一眼看到江夏,他就觉得眼熟。
只不过现在的江夏,和那时候的江夏,气质上微妙的有一些差距。
而且毕竟隔了一年多。
因此,直到听江夏说要找兼职,安室透觉得他过于可疑,认真回溯记忆,这才彻底想起了这个人。
在安室透的印象里,外围成员很多都对他们心存畏惧。很少有人会主动跑到他们面前晃悠。
更别提来他这里找兼职,还在他明确表示送客以后,赖着不走……
可疑,太可疑了。
……难不成这是组织里某个上层的意思,想派江夏过来,盯着他这边的情况?
但稍微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想盯住极擅长侦查和反侦察的“波本”,怎么也得派个精锐过来吧。
而这个自称江夏的小孩看上去没多少反侦察意识,这才刚接触了一分多钟,他的可疑度已然爆表……
莫非是组织对“波本”的评价太高,觉得派什么精锐过来都没用,所以干脆来了个返璞归真,想光明正大的进行盯梢?
……不管怎么说,在把事情问清楚之前,绝不能放江夏走。
安室透打量了一下沙发上那个过于年轻的外围成员,决定先吓唬吓唬他。
既然以前在任务途中见过,那江夏一定也知道他在组织里的身份,无需再掩饰。
而年轻人心理素质通常不稳,一慌,就容易说漏嘴。
这一点,从刚才自己掏枪以后,江夏不自觉的变换了坐姿一事,能得到证实。
这么想着,安室透摆出反派独属的阴沉冷笑,握着枪很有压迫感的逼近:“谁派你过来的?你是那些警察的走狗?”
江夏:“……”
这话槽点实在太多,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槽吃回肚子里。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安室透这么说,不是随便扯了个机构出来,而是相当于一种警告。
他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是——一个外围成员,擅自闯入他的侦探事务所,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可疑。
如果江夏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安室透就算现场把人当做“官方派来刺探情报的走狗”杀掉,组织里也没人能追究。
没有代号的外围成员,就是这么的没有人权。是炮灰中的炮灰。
但还好。
眼前是瓶假酒。
开枪的几率不大。
而且,有鬼在手,江夏其实不是很怕死。
或者,严谨一点来说,作为一个已过专八的正经灵媒师,他并不害怕“被优秀的人杀死”这种事。
亡魂天生就带有一层怨气,这股怨气的针对性非常明确——会指向杀死他们的凶手。
再加上灵媒师本身的特性。死后,他们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身为灵体的优势。
换句话说,谁敢当面杀死灵媒师,那灵媒师抢走凶手身体的成功率,会高到离谱。
只不过更换身体这种事,对灵魂损害很大。
换完要很久才能歇过来。
而且鬼们也会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被过度压榨,以及契约变得残缺,而溜掉一部分。
所以极少有灵媒师会主动找死。
不过现在,江夏只有一只鬼。
就算被杀了,也亏不到哪去。
因此目前,江夏胆子格外大,面对安室透上了膛的枪,丝毫不虚。
再加上江夏每次遇到琴酒,都要被琴酒拿枪指上一会儿……说实话,已经习惯了。
他心态非常良好。
江夏之前n顾茅庐,此时打工人的面试词已经背熟。
他对着安室透的枪口,十分真诚的开始胡编:
“没人指派我,是我自己找过来的。我想找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
“以前我为了组织的任务,得罪过附近的一些地痞,他们不敢正面找我,就一直玩阴的——我不管去哪打工,过不了多久,那里都会被砸。次数多了,就没有老板敢要我了。”
江夏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能周末去很远的地方打工,扣掉往来路费,工资很少,不够用。”
安室透也是一个经常打工的人。
虽然目的和江夏不同,他对薪水没有需求,主要是为了收集情报。
但找工作时遇到的困难,都是差不多的。
江夏讲起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代入感。
安室透不自觉的一代入,想想如果是自己被屡次破坏面试……
这种明明自身能力足够,也勤奋,还轻易通过了面试。结果却败于其他人捣乱的事,让安室透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打工之初,那些不太顺利的求职生涯。
……这外围成员也太惨了。
他握着枪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一点。
不过江夏声音一停,安室透忽然又觉得不对:“组织……”
“组织给我的任务也很少。”江夏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脸写着“人生艰难”:
“一位有代号的成员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不能受刺激,很少给我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