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面无表情,此刻朝野的议论声他不是没有听见,可他却充耳不闻。
他自己已然是定下了宏伟的方略,可是,定计划是一回事儿,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胡惟庸可不觉得,这朝中上下没人给他捣蛋。
就算不捣蛋,有些时候,有些人不作为,也是一种莫大的损害。
可是,他胡惟庸不一样,目标都摆在那儿了,到了日子,没兑现,他胡惟庸还有什么脸面?
届时就算是老朱不说话,他自己都没法放过自己。
而胡惟庸也想的清楚了,我不好过,你们这些人也想好过?
想屁吃呢!
到了规定日子,目标要是能够达成,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完不成,那自己谢罪之前,也得先把你们这些个混账送走。
京察和考计就是胡惟庸特地为全国上下所有的官员设立的达尔摩斯利剑,到了日子,完不成任务,胡惟庸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朱标只是微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胡惟庸的目的,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个变化,根由应该是在他这儿。
不过总体来说,是该有这么一个制度,约束朝中地方的官员。
整天别没事就想着混日子,这样舒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这个制度,也是党争的利器。
历来党争,凡是优势方,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打压政敌,借京察和考计之时,刻意将政敌的成绩评低,然后将其调离,这可以说是基本操作。
这在王朝的后期,体现的尤其明显。
不过,当党争彻底公开化的刹那,可以说,整个朝堂,就已经不正常了,整个王朝,此时往往意味着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堂之中,多数的人想的绝不是做实事,而是如何争名夺利,尽可能的为自己攫取利益。
而朱标则是清楚,党争,这太考验一个君王的手段,君王若是掌控不住局势,自然党争会无节制的扩大,你方唱罢我登台,双方死命角逐,连王朝灭亡,社稷倾覆,都在所不惜。
而若是一个深谙权术的君王,则可以基本维持朝堂上的局势,令局势不会变的太过恶劣。
当然,也仅此而已了。
唯有老朱这等千年难得一遇的雄主,才有信手处置,党争尚未掀起,便被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总归来说,局势完全在其掌控之中。
老朱此刻脸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心底里乐开了花,胡惟庸这道策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对于官员,说句老实话,老朱就是零信任。
童年时期悲惨的经历,青年游历淮河两岸,都准确无误的告诉老朱,这世上,是不存在什么好官的。
官字两张口,这上面一张口,是用来逢场作戏,迎合上官的,而下面那张口,就是用来毫无节制的吞食民脂民膏,逼得百姓家破人亡的。
所谓的包青天,从来都只是小说戏文里面才有,真正面临苦难的时候,奢望一个包青天出来拯救自己,那着实来说,太天真了一些。
此时胡惟庸则是开口道:“皇上,臣初步拟定,考计地方官员,当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计,京察审核在京官员,则一年一小察,三年一大察……”
“嘶~!”
朝中此刻听着胡惟庸这话,不少官员都是倒吸冷气。
卧槽!
这居然是一年就要一小察,三年就要来一次大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日子没法过了!
感受到众多官员眼中那带有惊惧,或有几分愤恨的目光,胡惟庸并不在意。
他是丞相。
只要他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哪个敢放肆?
真以为他这个丞相是泥捏的?
“皇上,臣以为丞相此言不妥。”又是一名御史跳出来,道:“丞相实属多此一举,浪费国家钱财。”
“如今朝中的官员莫不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且忠于职守……”
“且诸多乃是应皇上下诏所求贤良之士……”
“如今若按照丞相之言,稽查朝中上下所有官员,此乃令忠臣良将寒心之举……”
朱标瞧了瞧那人,心中暗骂这人好不要脸。
这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的,还真让人觉得,如今朝中没有奸臣贪官了呢!
老朱听着这话,面色不动,此刻他不由得看了看刘伯温。
这刘伯温现在就是这么管御史台的么?
这里面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一天到晚净他么的放屁,说的什么屁话?
老朱一直知道这刘伯温一直想归隐,但他一直都没准。
这算是刘伯温放养了这帮御史么?
而此刻,胡惟庸已然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道:“秦御史,方才所言,本相并不认同。”
“别人我就不说了,本相就从秦御史本人说起。”
说着,胡惟庸翻开奏章一页,道:“这是本相统计御史最近一月出勤数据。”
“在上个月,秦御史,总计前往御史台十七天,其中这十七天,迟到早退十三次,扣除休沐日,秦御史还有十天未到。”
“除此以外,朝会上个月御史只参加了两次,余者皆为前来……”
“御史,本相所言之数据,若有错漏,御史尽可直言,不过,本相要提醒御史,这些数据,本相反复找人核对过三次……”
“皇上,臣并非故意不来,乃有病在身,这才告假养病……”
“有病?”胡惟庸冷冷一笑,当即痛打落水狗道:“御史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