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虽然说的简单,对于这件事的部署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陈蓉蓉素来谨慎,否则当年的事情,丽妃也不会放心交予她去办。若不是她心系司南,由此入手成了突破点,怕是当真不好与她刻意接近。
即便如此,接近也只是第一步,能不能从她身上挖出些惊喜还未可知。
“明日便是仙黎去天雁寺上香的日子。”萧慕白指尖点了些许茶水,如泼墨般在桌上随意勾了条路径,指着中间一处必经路口:“我的人说,陈蓉蓉打算在此守株待兔。”
夏初上辈子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之时,曾去天雁寺受过礼,对于萧慕白画的草图,心中也有了大概的路径:“那明早我便去瞧一瞧那位陈蓉蓉吧。”
萧慕白点了点头,忍不住还是叮咛了一句:“看看就好,万不可打草惊蛇。”
夏初戏谑一声,:“你几时变得这般啰嗦。”
萧慕白佯怒起身:“这就开始嫌弃本王了,本王这就回府。”
夏初见他当真转身开门就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他负在身后的手:“怎么还当真置起气了。”
萧慕白驻足在原地不语,夏初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唤了句:“慕白……”
萧慕白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你在唤个两声,本王怕是走不了了。”
夏初见他面上隐着一丝狡黠,随即反应过来甩开他的衣袖:“又戏弄我。”
萧慕白一把握住她甩开的手:“我哪里会与你置气,不过明日还要上朝,更何况你既然要去天雁寺也要早起,我休息不好也就罢了,哪能累及你也睡不好。”
夏初知道这几日朝堂之上的格局,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们计划好了一切,可是要保证万无一失,还需时刻警惕,以免出了什么岔子毁了全盘的布局。
这些日子,怕是萧慕白都会去早朝亲自盯着方才安心。
“我走了。”萧慕白见她面上愠怒之色消弭,在她手背上印了一吻。
夏初红着脸‘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的背影步出了房门,忽然开口问了句:“安眠汤的方子你还要不要了。”
萧慕白迈向院口的脚步顿了顿,扭头看向倚在门上的夏初挑眉问道:“这方子可是以你为引?”
夏初原本红着的脸更是臊热,啪的一声关上房门,屋内传来一句:“不要拉倒。”
萧慕白唇角弯起一抹笑意,守在院外的寒飒迎了上来,见了此番场景站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
如今被怼也能含笑自若,看来自家主子当真是被少爷吃的死死的。
他心中正是兀自感慨,额上突然被转过身来的萧慕白叩了一记暴栗,他那额上原本下午就被渡鸦揍的淤青,眼下更是疼的龇牙咧嘴。
寒飒眼中泛着泪花,委屈巴巴的问道:“王爷,属下做错什么了?”
萧慕白余光瞥了他一眼,双手负在身后,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孤傲,向着院门口边走边道:“轮得着你在本王背后摇头唏嘘?”
寒飒面色一怔,捂着额头尾随:“王爷……您背后长眼睛了啊?”
萧慕白嗤了一声:“那么大的脑袋映在地上摇头晃脑,本王又不瞎。”
寒飒看了眼月下投在地上的影子嘶了口凉气:“王爷,属下摇头那是刚才耳边来了只蚊子……”
“诶,王爷,真的……”
“王爷,王爷您别不信啊……”
萧慕白回去后有没有失眠,夏初不知道,但是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脑海中总是浮现他长发如瀑眼眸狭长,湾着醉人的情意,嗓音低醉沉迷的说着那句‘双木非林,田下有心。’
他越想越是心潮澎湃无法入睡,最后愤愤然起身,去小厨房里自己煎了碗安眠汤饮下。待夏初重新回到房中躺下,药力发作之后,睡到是睡着了,只是起……就没能起的来。
他两眼一睁之际,看着烈日的阳光直追他的被窝,从床上惊的一个鲤鱼打挺,唤了墨香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墨香浮了一礼:“少爷,隅中了。”
“隅中……”夏初哀嚎一声,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双手覆在面上。
墨香见状试探着问道:“少爷洗漱吗?也快到午膳的时辰了。”
夏初呜咽着‘嗯’了一声,墨香便默默退了下去准备。
夏初慢慢移下双手,睁开双眼木讷的看着高悬的房梁。
如今方知,何为美色误事,会说情话的美色更是祸害……
他一念至此,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句情话,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张冷俊的容颜。他捏了捏眉心甩了甩脑袋,再睁眼时,发现墨香已然打好了水送了进来。
夏初哀叹一声,他居然连墨香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现……
他神情复杂的瞥了墨香一眼,墨香觉得夏初今日古古怪怪,此时见他盯着自己看的出神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少爷?”
夏初对她挥了挥手,墨香只好浮了一礼,一脸狐疑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他起身,手鞠起一捧清水拍了好一会的脸,方才觉得恢复了些清明,等他洗漱完了出门,墨香又是对着他道:“侯爷刚刚派人来唤过了,就等你一人用膳了。”
夏初‘嗯’了一声,直接去了蘅芜院,进了厅堂才发现,除了许温澜和蓝羽樱,苏浅乐居然也在。
苏浅乐见他目光看向自己,慌忙起身浮了一礼:“我给侯爷送了些自制的点心,侯爷便留我下来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