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慕红五指悄悄张开一丝缝隙,眯着眼向外看去。居然发现渡鸦仍然屹立如山,连姿势都未曾换过……
“你!”彭哲背靠着大门有些腿软,先是指了指渡鸦,见他瞳孔微缩,立马收回了手对着萧梓穆他们喊道:“冒充皇家子嗣,殴打施家侍卫,惊扰丽妃娘娘用膳,今儿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给老子等着。”
彭哲说完就往院内跑去,萧慕红没有看见刚才的那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灰衣男子从始至终站在那里未挪寸步,只用肘、掌、拳、指,就将这百余人悉数放倒。
眼下,他除了撂些狠话去找人手,让他自己上?
啊呸!那是压根儿不可能……
他就这么一层层的通传了上去,夏初他们一行人就这么一层层的打了进去,直到惊动了施浮丘。
施浮丘闻声赶来的时候,原本还是气派十足,直到看见了萧梓穆他们三人,那张脸,瞬间便蔫了下去,紧着步子上前行礼:“见过七殿下和九公主,底下的人瞎了狗眼,还望二位殿下莫要怪罪。”
彭哲等人当场就傻了眼,怎么也想不到皇子公主出宫,居然就带了一个随侍,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眼下他们虽然挨着骂,可看向施浮丘的眼神却是满含感激。
毕竟自家主子先骂出了口,萧梓穆他们也不好在开口责罚不是。
刚刚动过手的那些侍卫纷纷列成了几排,齐声行礼致歉:“属下眼瞎,还望二位殿下莫要怪罪。”
萧梓穆原也不想将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便准备就此揭过,带着萧慕红去用膳,身后的夏初却突然走上前来,笑盈盈的对着施浮丘道:“确实怪不得施将军手底下的人眼瞎。”
施浮丘目光移了过去,见他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猜出他应该就是侯府的那位病秧子,当下撇过头去不予理会。
他初次听闻夏初的名字,还是因为施嘉莹那日与敖登格日乐在街市,与他碰上吃了大亏,回府哭诉方才知晓。
眼下施浮丘见夏初笑着出来打圆场,可心中却还记挂着他让施嘉莹吃瘪一事。
是以,施浮丘的态度不冷不热,对他的话,也恍若未闻。
萧梓穆见施浮丘落了夏初的面子,原本还准备一揭而过的心思便收了起来,刚准备开口替夏初说话,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笑:“毕竟什么人带什么兵,狗随主人也是人之常情。”
施浮丘听到夏初的这句话当即怒斥出声:“放肆!”
萧慕红率先拦在夏初的身前。
“确实是放肆。”夏初将萧慕红拉置身后,收了面上的盈盈笑意冷下脸来,向着满面怒容的施浮丘逼近了一步:“施浮丘,你见了本候胆敢不行礼,真是好生放肆。”
施浮丘面色一怔,眼前的少年比他要矮上大半个头,可仰头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满是审视的意味。
刚刚还一副孱弱无害笑脸相迎,瞬间翻脸气势全开。
甚至,反斥自己放肆?
“虽然本候久居山野,但也知道萧国历来最看重礼仪教化,庶民见了县令不行礼打八十大板,见了王爷不行礼诛三族,见了皇上不行礼诛九族,本候虽然是个世袭的侯爷,施将军也不是庶民,梓穆觉得,他这失礼一罪,该如何判啊?”夏初扭头问向萧梓穆。
视线转到他身上之时,显然又弯起了笑意,看上去只觉清丽灵动,偏偏问出来的话一字一句,让人心底生寒。
萧梓穆还当真是被夏初给问倒了,他刚刚所说的律令确实不假,萧国历来最是看重礼仪教化。
可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一位将军因为不给侯爷行礼而判罪的,萧梓穆思量了一番,迎合着他开口:“依着父皇对阿初的喜爱……”
萧梓穆故意顿了一顿,施浮丘本就青黄不接的面容越发难看。
若是按照礼仪尊卑,他确实该给夏初行礼。
而他刚刚之所以对夏初不屑一顾,一则是因为这里暂时是他的地盘,后面还有一位丽妃。
二则也是见他苍白瘦小,孱弱可欺,一时便忘了,这么个病秧子,还是位出生便世袭的小侯爷。
三则他也没想到,这位小侯爷在山上呆了那么多年,居然说起律法头头是道,对着久战沙场,一身血气的自己,居然毫无畏惧。
此时,萧梓穆又故意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也知道夏初这段时日颇受皇上喜爱,经常早膳时期便候在了御书房里,等着皇上下朝,这可是只有赵老将军和侯爷才能享受的待遇,即便是霍天修,也只能候狻
施浮丘一念至此,额上的青筋跳了跳,顾不得在下属面前的威严,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拳行了一礼:“本将见过小侯爷。”
他这礼一行,旁边的施家侍卫‘呼啦’跪倒一片,跟着行礼齐声喊道:“属下见过小侯爷。”
夏初扫了一眼乌泱泱跪着的一片,扭头对着抱拳的施浮丘虚扶了一把:“哎哟,施将军怎么这般客气,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你可是萧国的守疆大将,年纪又这么大了,你……”
萧慕红早就笑出了声,施浮丘牙根咬了松,松了咬,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还是请七殿下、九公主和小侯爷去屋内吧,外面天凉!”
萧梓穆忍着笑应了下来,一行人便尾随着拂袖领路的施浮丘而行。
“咱们要不要去见见丽妃娘娘,毕竟咱们可是熟知萧国律法,礼不能废。”夏初佯装问着萧梓穆。
萧梓穆自然知道这话实则是说给施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