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修见虞业成不仅模样颓废,连面色也十分凝重,不由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这是,被训了?”
“您进去吧。”虞业成抿了抿唇,继而又补了句:“皇上心情不大好。”
霍天修原本上前了一步,听了他后补的那句话,扭头又看了他一眼,虞业成复又重重点了点头。
那意思,就已经不是不大好了。
显而易见,是非常不好了……
李公公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谄着笑对着霍天修道:“霍提督自己进去吧,老奴就不用去通传了。”
霍天修嗤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是是。”李公公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对着他请了一礼。
霍天修在虞业成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眼神中,迈着大步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若是可以,他也想改日再来。
可眼下这事,委实拖不得。
他进去后先是将门合上,深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胸口稳了稳心神,这才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皇上侧身立在案前,低着头,手中握着茶杯悬在空中,将喝又未喝的模样。
他看着那杯茶连热气都没冒,显然已经有些凉了,皇上最近身子又不太安康,便想着走上前去劝他换上一杯。
他刚刚抬起了左脚,还没迈下去,只听‘刺啦’一声,他僵着悬空的姿势抬眼看去,伴随着‘叮叮咣咣’的声音,皇上手中碎裂的茶杯,一片片碎裂落地。
皇上看着一地的碎瓷片,霍天修看着皇上捏碎茶杯的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脚步落了下去,快速上前拿着衣袖替他擦拭,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李公公……”
李公公候猓先是听到了碎裂的声响,紧接着听到了霍天修的叫喊,直觉头皮发麻额上青筋直跳,哆哆嗦嗦的推门,鞠着身子走了进去,连头也不敢抬,行了一礼道:“奴才在。”
霍天修还未开口,皇上倒是沉声先发了话:“霍提督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撤下去换两杯上来吧。”
李公公闻言心下一松,吁出一口气,应了声‘是’走上前来。
“诶?”霍天修则是一脸茫然,有些傻眼。
“还不让开?”皇上面色从容的瞥了他一眼。
“哦……是。”霍天修这才有些迟钝的侧了开去,让李公公收拾。
待到李公公兜着碎片退了下去之后,霍天修才抿了抿唇开口问道:“皇上最近龙体安康了?”
皇上侧目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屑:“就是不好,一个杯子朕也捏的碎。”
霍天修虽然反应迟钝了些,但也不笨。
眸中亮了一亮随即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些时日,皇上都是装着病,他低着头回道:“是是,皇上龙体没安康。”
皇上那眼神便是逐渐深了,直到霍天修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抬眼看见他嘴角抿成了刀锋般的冰冷弧线,心中一惊赶紧跪下道:“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天修跪了好一会,皇上没吱声他也不敢动,直到李公公在外通传进来奉茶了,皇上才转过了身子沉声说了句:“起来吧。”
李公公进来的时候正好偷瞥到了霍天修跪着起身,那上茶的速度分外麻溜,偏偏还能轻拿轻放,一点声响也没发出,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兀格台何时抵京?”皇上掸了掸茶沫。
“约莫着五日后的十二日。”霍天修入宫也正是因为此事,不等皇上继续问,接着如数上报:“据说这位兀格台是五王子,在蒙族名誉颇高,也很受可汗器重。虽然蒙族历来崇尚立长为继,可这一位,却隐隐有着众望所归的声势。”
皇上抿了口茶:“你怎么看?”
霍天修思量了一番:“蒙族公主即将与煜王爷大婚,两国联姻也非小事,他说代表蒙族来给妹妹观礼,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皇上嗤了一声:“真那么疼爱妹妹之前为什么不来?那会儿还能顺道护送公主来京。”
“唔……”霍天修顿时有些语塞,皇上说的有道理啊。
皇上重重的搁下茶盏‘啧’了一声,看向他的神情略带了一丝嫌弃:“你脑子就是没有夏韦谋好使。”
“呃?!”霍天修先是有些不甘,继而眸子转了一转,接着他的话道:“那我去给他叫过来?”
皇上摆了摆手:“朕现在不想见他。”
霍天修撇了撇嘴:“皇上您跟他置什么气啊,那老狐狸奸头滑脑的,您啊就该将他找来,让他去操这些您不愿操的心。”
皇上冷哼一声:“拐着弯儿的替他求情,糊弄朕看不出来?”
霍天修尴笑两声:“那哪儿能啊,我这说的都是实话。”
皇上将剩下的那盏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些日子宫外的流言你也听到不少了吧。”
霍天修将茶盏接了过来:“皇上问的是新鲜的,还是这几日念叨的?”
皇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别学夏韦谋,你好好说话。”
霍天修立马端正了身子应道:“属下听了很多流言,百姓大都还是明智的,觉得这事有些无稽。不过属下觉得,皇上将那小子关进大理寺,历练几日吓吓他也好,免得他恃宠而骄没上没下。”
皇上挑眉看他:“你这三言两语,倒是将立场表的鲜明。”
霍天修尴笑着也抿了口茶,试探着问道:“不知皇上是不是也有此意?”
皇上蹙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却是换了个话题:“你今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