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何松发也被带回了汇王府。
顾行云让卫峰将何松发带去书房。
“老奴见过世子。”何松发见了顾行云行了叩拜大礼。
顾行云扶了他起身,问道:“何管家,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有三年了吧。世子参军之后越加英姿勃发,也越来越像当年的汇王爷了。”何松发感慨道。
“你在王府呆了多少年?”
“老奴十岁便跟着王爷,如今三十五年了。”
“那便是自小一起长大了。”
“是,老奴是王爷的家仆。”
“父王待你如何?”
“王爷一直待老奴很好。”
“所以,你便亲眼看着他被人谋杀欺辱,自己逃命去了吗?”顾行云忽然收起了刚才温和的寒暄,疾言厉色道。
“老奴……”何松发惊恐的跪了下去。
他害怕,他见到的那一幕太让人害怕了。他更怕被卫侧妃和田玉臣发现杀人灭口,所以他告老还乡,逃命去了。他本以为,这件事,会烂在肚子里,直到他死。
“这些年来,汇王府的总管家你真是当的盆满钵满。十年不到,王府里,被你送出去的东西近百余件?”
“世子……”
原来世子都查出来了。
何松发面如死灰。
“父王,这些年来,念着少年情谊,对你照拂有加。甚至让你做了汇王府的总管,让你风光无两。你就是这么狼心狗肺,报答他的?”
“是,老奴有罪,愧对王爷……”何松发呢喃道,复又哭着跪走到顾行云的面前,匍匐着说:“世子,你杀了老奴吧。老奴对不起王府,对不起王爷……”
“何管家……”顾行云的语气温上了一分。
“我命人将你带到书房,没有对你用刑,就是念着往昔的情分。你是陪着父王长大的人,你也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人。”顾行云的声音带了丝颤抖。
“是,老奴不是人,老奴是畜生,老奴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惨死呢。那是老奴伺候了三十五年的王爷啊,那是待老奴恩重如山的王爷啊……”何松发听了顾行云的话心中更是羞愧难当,猛扇着自己的耳光,哭着喊道。
顾行云拉住了何松发的手,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问道:“你可愿随我进宫,向皇上禀明真相,替父王雪耻,令恶妇凌迟?”
“老奴愿意,愿意面圣,说出事情真相。”
“好。既如此,你变卖王府器皿的事。本世子,便既往不咎了。”
“待老奴说出真相,便亲自去找王爷赔罪。”何松发已经无颜苟活于世。
“你先下去吧,休息一夜,明日带你进宫。”
“是。”
顾行云出了书房吩咐卫峰安排间屋子给何松发住下,不用关他,但是不许出颐华院。
顾行云一路走到祠堂,看见汇王妃正跪坐在佛像前,礼着佛珠。她一身素白,背影削瘦,不过刚满四十,青丝却已花白。
顾行云心中酸楚,他本想瞒着母妃。可是,事情一旦揭露。母妃,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啊。既然如此,那还是由他,亲口告诉母妃吧。
他定下心念,抬步迈进了祠堂。唤了声:“母妃。”
汇王妃并未停下礼珠的手,口中仍在低声诵着佛经。
顾行云走到汇王妃的身旁蹲下,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母妃,父王确实是被卫元媛谋杀的。”
汇王妃礼珠的手,停了。她转头看向顾行云,问道:“如何杀的?”
顾行云转过汇王妃的身子,将她的双手握于自己的掌中。然后,神色哀伤的跟她复述了一遍事情的始末经过。
汇王妃早已瑟瑟颤栗,双眼失神,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砸在顾行云的手背之上,带着余热,却凉寒刺骨。
顾行云的眼眶也早已微红,声音哽咽。他轻轻抱住了汇王妃说道:“母妃,我会亲手为父王报仇的。”
汇王妃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泣不成声的说:“你父王戎马一生,没有马革裹尸,却是落了个如此屈辱的死法。”
顾行云听到了这句话,眼泪终于绷不住了。他忍到现在都没有哭过,可是母妃的这句话,太过诛心了……
“母妃,我明日便带着何松发进宫面圣。”
“仅凭何松发一人之词,如何定他们的罪?”汇王妃泪眼婆娑。
“我要,开棺验尸。”
“我已经验过一次了,没有伤痕,没有中毒,什么都没有。”汇王妃叹了口气。
“我要请旨剖腹……”
“你说什么?”汇王妃惊道。
“母妃,只有剖开父王的腹部,让皇上看见那条蛇,我们才能定他们的罪啊!”顾行云解释道。
“你……”
“母妃?母妃!母妃……来人,找费大夫过来!”顾行云抱着晕过去的汇王妃对着堂外喊道。
锦瑟院的屋内,费大夫刚给汇王妃诊完脉。
“费大夫如何?”顾行云见费大夫起身,忙上前询问。
“王妃这段时间身子一直虚弱,刚才急怒攻心,情绪激动。导致气血上涌,才一时昏迷。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醒来喂下,不可再让王妃受刺激了。”
“是,有劳费大夫了。”
顾行云送了费大夫离开,便回屋守在了汇王妃床前。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明日这宫,到底是进还是不进。他既怕再次刺激了母妃,又更加不愿意放过那对蛇蝎男女。
顾行云趴在汇王妃的床边。
这一守,便守到了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