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正在帐内跟往常一样,给渡鸦施针。
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
不一会,帐外传来顾未易的声音。
“衣大夫在吗?我送点东西进来了啊?”
夏初应了声好,就继续施针。
听到帐中有陆陆续续的搬运之声,他也没太在意。
待渡鸦被扎成了个刺猬之后,夏初方才停手。又从袖中掏出一粒药,递给他吃下。随后拿了一早在床边备好的小木盆递给他。
渡鸦拿着小木盆,正一脸的不明所以。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落在了小木盆里。渡鸦看了看盆,又看了看夏初,敢情这小木盆是这么用的。
夏初撇了撇嘴,交代他拿盆接好了,估计吐满了,也就差不多可以打坐调息了。
出了屏风,夏初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就不大的帐内,现在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夏初看着那高床软枕,新絮毛毯,长桌靠椅,桌上满布香炉,蜡扦,应时果品和整套的烹茶器具,旁边有张小巧的平头案,案几上放着字画,靠山镜,瓷瓶三对,中间还放了插屏。
最离谱的是帐口立着两张花几,里面插满了这春季的文竹,帐帘一掀,竹叶随风起舞,好一个生机盎然……
???
这真是夏初重生以来,第一次大惊失色。即便是侯府门口聚集了京城四大公子之时,他也没有这么震惊。
“顾总教头,你打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就算是赵老将军的帐中,也没有这些个摆设啊……
“唔,带人去了趟韩阳城内,置办了些物品。外面还有呢,柜子啥的放不下了,你要不出去看一眼有没有用的着的?”
顾未易心里也苦,他也不想啊。
哪里是他带人去了韩阳城,明明是他出了赵老将军的帐篷没多久。就被两位小赵将军追了上来,说是要带他去韩阳城买点东西。
夏初挥了挥手,蹙着眉说:“除了那张床和被褥,其他的都搬走。”
“啊?我能搬哪儿去啊……”顾未易皱巴着一张脸,军中哪里有地方搁置这些个物件啊。
“爱搬哪儿搬哪儿,哎哟,我都没地方下脚,你赶紧的。”夏初伸了伸腿,发现都没有空地儿走出去。
顾未易心中思量,咬了咬牙,喊了帐外的兵进来吩咐道:“除了这床和被褥,剩下的,加上外面的都给我搬到赵老将军帐内!”
待东西都搬完了,顾未易开口告辞。
掀开帐帘后想了想又回头问道:“衣大夫,你是不是给赵老将军吃了什么药?”
“嗯,昨晚喂了一颗。”夏初点了点头。
顾未易又两步并了回来,惊恐的望着夏初问道:“什么药?让人转了性子?”
“那是治头疾的药。”夏初向看傻子样看着他。
顾未易被夏初看的脸上涨红了起来,面带羞愧的说:“那什么,我先走了……”
夏初怅然叹气,昨天晚上明明叮嘱了一切照旧,他还是个小大夫,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的啊……
伸头看了眼屏风内的渡鸦,已经吐完了,正在打坐调息。
“我去看看江宏了。”
夏初丢下一句话,出了帐篷往燕江宏住的地方走去。
入了燕江宏的帐篷,里面只有燕江宏跟单翔鹏两个人。
“启中人呢?”夏初问道。
“他去练兵了,下了值在过来。”单翔鹏回道。
“我让他们不用给这陪着,暂时瘸条腿而已,也没啥大事。”燕江宏悬挂着一条腿靠在床上还挺悠哉。
“有个人端茶递水总是好的。”单翔鹏瞪了他一眼道。
“师傅,你昨天真是太太太太太厉害了!”燕江宏拉着夏初坐在床边的衣角满眼崇拜之色。
“今天一早我就和启中去了赏罚拦,没成想那里已经聚了一大半的士兵围着欢呼。”
“赏罚栏?”夏初看向单翔鹏疑惑。
“嗯,就是平日军中一些奖赏惩罚的公告栏。我们怕你受了严惩,特地去看看打算求情来着。一问那些兵,居然都是和我们一样的。”
“处置这么快就下来了?”夏初蹙眉,他也没收到任何处罚通知啊。
难不成赵老将军徇私,就这么大剌剌护着他?他其实也不介意挨顿板子,小时候他皮的不行,被白若霏和蓝曦林各种花式吊打,早都习惯了……
“唔。应该说都没有处置,暂时搁置了。”
“呃?”
“羁押了撬马掌螺钉叫蒋机的一个小兵在牢中,说是口风严谨,需得好好调查,细细盘问,等郭伟栋伤愈后再一并审讯,到时候再结案定责。”
夏初笑了笑,外公真是出人意料的用了拖字一计。
“那范文贴上公告之后,大家都在欢呼雀跃,庆幸你目前起码还是安然无恙的。”单翔鹏面带凝色道。
“那不是好事嘛,翔鹏你干嘛一脸肃然?”燕江宏疑道。
“衣大夫,如今,你深受士兵拥护爱戴,军心直逼赵双全将军,怕是连两位小赵将军都不能比拟了……”单翔鹏欲言又止。
“你怕赵氏子孙疑我动摇军心,对我不利?”夏初接了他的话说道。
“不,我不是说赵将军他们没有容人之心。只是,你毕竟是位刚来了月余的大夫。盛名之下,难免会遭上面的人疑虑。”
现在就是打死单翔鹏,他也不相信夏初只是个简单的大夫了。他怕夏初万一有些见不得人的背景,身世,目的……之前没人查是因为他岌岌无名。
现在,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