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莎回到罗家庄已经快半年了,她一直过着闲适的隐居生活,虽然赶上河间府的大灾,但罗家村这边毗邻一条河流。
虽然河中的水量和每年比起来少了很多,再加上旱灾之后的蝗灾,罗家庄的收成比往年少了七成,但好歹罗家庄还能勉强度日,在河间府中已经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再加上罗家庄的人从小习练武艺,十里八村也无人敢惹,即使饿得发慌,也少有人来这边抢粮,这是往日打出来的威名了,偶尔有不开眼的来了这里,自然会有人教他做人。
罗莎莎家中早年被马匪所破,但庄子里还有不少她家的土地,由她的四叔一起管理,所以她每日习武修身之外,也没有生活上的忧虑。
唯独一件事让她十分困扰,那就是她的四叔、四婶一直催她嫁人,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还能拖一拖,一个月之后两人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干脆两人一商量,他们现在就是罗莎莎最亲的长辈了,直接为她做主便是,于是两人在众多备选中,选了一个府城吏员家的公子。
这人家中殷实,父亲在府衙当差,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公子本身虽然没有考中秀才,但亦十分上进,并不是纨绔子弟,早晚是会出息的。
对方之所以同意,一是罗家在河间原本也是大族,尤其是罗莎莎的族叔,在河间的大营是个把总,若是娶了罗莎莎,便在军中也有了些门路。
罗莎莎知道后恼怒异常,直接便在江湖上放出话去,谁若敢不经她点头便想定亲,那就别怪她双刀无情,她亦不介意做个寡妇!
毕竟罗莎莎在江湖上的威名不小,这家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当即便拒绝了,吏员可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搞不好就断子绝孙,谁敢答应?
四叔、四婶为此大发雷霆,却又拿罗莎莎无可奈何,直接逼问她,到底想要嫁个什么样的?!
罗莎莎本想说不想嫁人,可心中却浮现出那个救了她几次的身影,
见她在那里发起愣来,四叔、四婶都是过来人了,彼此对视一样,都看出些端倪,这怕是心有所属了!
可惜无论如何追问,罗莎莎也只说自己暂时还不想嫁人,过几年再说,甚至她还会说,若是再逼我,就去做个尼姑!
四叔、四婶暗自伤着脑筋,若是大哥家唯一的血脉,没能出嫁,却被逼的出家,那他们怕是要被戳脊梁骨,而且也无颜面对黄泉之下的大哥了。
两人一商量,只能依旧热心帮她寻找合适人家,愿不愿意那是她的事,就这样,被罗莎莎这样拖来拖去,拖了半年。
这半年来,罗莎莎也没浪费时间,每日和庄子里的好手对练,最近更是觉得自己的武艺越发精进,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她静极思动,想要再次重出江湖,尤其此时是河间府大灾,正是行侠仗义、借机百姓的时候,心中犹豫着想要和四叔说一声。
正往四叔家走的时候,听到村口有人吵嚷,这声音让她浑身一震,似乎觉得有些像那个魂牵梦绕的人,慌忙跑到村口,却只看到两匹马。
罗莎莎微微皱着眉四处观察,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此时,旁边罗大壮家后院传来“砰”的一声,她连忙跑过去一探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莽汉举着钢刀追杀那个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她当即一个飞身越过土墙,双刀已经出现在手中。
眼见那人刀已递出,她后发先至,一刀捅进莽汉的后心,登时莽汉顿住身形,却还想要向前递刀,她心中一紧手腕一翻,那莽汉才软倒在地。
“张公子?”她嘴唇微抖着喊出这个名字,对方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罗莎莎连忙上前查看,见张未呼吸脉搏都还有,稍稍安心,但看他肋下还在流血,顿时又有些着急。
“莎莎妹子?”一个精瘦的汉子从房子里出来转到后院之中,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见只有罗莎莎一人完好,才长出一口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壮哥,帮我把他抬回去!”罗莎莎一见是他,连忙招呼。
二人抬着张未回到罗莎莎家里,随后罗莎莎赶忙去找庄子里的郎中十二叔,又让召集人手将现场处理一下,将两个马匪和他们所有随身之物,都挖个坑深埋地下。
他们自然猜出这是马匪,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端倪,甚至两匹马都一一宰杀,帮忙的各家都分了些,马具也都随着两人一起埋在了地底。
四叔、四婶自然也得了信儿,赶到之时,见罗莎莎坐在床边,双手从后面扶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郎中十二叔坐在对面,正在为这个男人包扎伤口。
只见这个男人双眼紧闭,还在昏迷之中,他应该是肋下受伤,此时缠着一圈一圈的白布,上面还隐约渗出血迹。
四叔连忙上前问道:“莎莎,这是怎么回事?”
“四叔、四婶!一会儿再和你们说!”罗莎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有小心翼翼的扶着男子的双肩,似乎怕她随便的动作会影响包扎的效果。
终于包扎完毕,罗莎莎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平在床上,又贴心的将枕头给垫好,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想了想,又随手拿起毛巾给男子擦了擦汗。
这样细心的动作让四婶眼睛一亮,这时四叔却先说话了:“这是你救下的?为何抬你房里来了?”
“哎呀!就你事多!”四婶连忙阻拦,反驳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哪来的男女大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