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佐点点头,没有说话,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朝一旁助手递了个眼色。
助手似乎时刻都处在紧绷状态,他直了直身子,然后动作熟练地从推车里拿出一瓶瓶写满外文的药剂。
按比例配在一起,最后拿出一包针头很长的一次性针管,撕开,组装好,连同碘酒等,全部准备好,朝伊藤佐恭恭敬敬地颔首示意。
现在还是感染初期,鹰野田看起来气色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一些,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这次帮小舅子做完实验,不但能给瞳瞳攒一大笔钱,说不定还能改变自己病弱的体质。
他看一眼那触目惊心的长针头,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他面朝下,平躺下来,笑道:“麻烦小舅子,每天都要来给我打针。”
一天最少三次,随时配合检查,有时还会增加。
毕竟要赚人家的钱,他不能怕吃苦。
伊藤佐推了下针管排气,眼睛盯着针头,微微眯着:“客气。”
他走至床边,掀开鹰野田的病号服,他腰间的皮肤惨不忍睹,密密麻麻的针孔,还伴有淤青。
为了得到更好的实验效果,给鹰野田的注射都是脊椎注射,这也是为什么,针头会那么长,它要穿过厚厚的皮下脂肪,从脊柱与脊柱的间隙穿过,把药剂打入蛛网膜下腔。
注射很痛,也会有副作用,但鹰野田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注射结束,他手撑着床边,慢吞吞的起身,他看向伊藤佐,近乎请求道:“我能用用手机吗?”
他手机被收走了。
“你放心,我不跟别人联系,我就是怕孩子找不到我着急。”
伊藤佐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机器:“你女儿?我一直有跟她联系,她不会着急的。研究要严格保密,结束前,你不能再用手机,做一些伟大的事,总是要牺牲一下的。”
鹰野田沉默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钱……”
伊藤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吧,不会少你的。”
见他和助手要离开,鹰野田一手捂着腰,快速挪到床头,从铁架子上一兜快干巴了的橘子里抓了一把,热情道:“小舅子,吃两个橘子再走。”
伊藤佐冷淡地笑了一声:“不了。”
他助手姓卫,鹰野田又道:“小卫,你要不要吃橘子?”
小卫摇摇头,推着车子,跟着伊藤佐离开。
那兜橘子买了好几天,外皮都已经干了,他不是买给自己的,他根本舍不得吃,放在那儿,就是等伊藤佐和助手他们来的时候,给他们吃。
他没什么文化,就知道做人得知恩图报。
伊藤佐走出病房,扔掉一次性手套,先给自己浑身上下消了一遍毒,而后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手下已经等在那了。
“主子……”
刚要开口,就听伊藤佐语气森寒地打断:“天网怎么还有人在查我?现在连悬赏单都挂出来了。”
手下直了直身子:“他的车子确实……可能、不是他本人开车。”
伊藤佐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是自说自话、疯魔颠倒:“没想到我还挺值钱,”他桀桀地笑了两声,而后才看向手下:“以后做事干净些。”
“主子放心,”手下许诺:“我做事您知道的,一定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
周一上午,谷峰刚结束苏企保安队的培训,就来局长办公室向闫政威复命。
一进屋,闫政威看他一眼,而后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
谷峰一本正经:“谢谢闫局。”
闫政威让他坐下后,就一直在低头看手中的卷宗。
他已经向机密资料库申请调用当年的提审卷宗,但案件已超过15年。
虽然不满20年没有超时,但毕竟没有罪犯有可能重新现身的迹象,要调用卷宗手续非常麻烦。
前天他找了趟余厅长,师姐说要保密,他便没说跟薄苏两家有关,不过因为师姐夫的关系,余厅长对他的事还挺上心的。
有余厅长做担保,流程快了不少,大概这几天提审卷宗就能下来。
谷峰见他眉头紧锁也不敢打扰,就盯着他看。
闫局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是哪不一样了呢?
几秒后,谷峰发现问题。
向来穿着朴素低调的闫局,今天竟然在夹克里面穿了件大红色的衣服。
“闫局,您这是……”谷峰眨巴眨眼:“有喜事?”
闫局破案的神勇警队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闫局的感情问题,还真是从来没听说过……
“说什么呢?”闫政威看他一眼,不怒自威:“明天开始,你也给我穿红色!”
谷峰一头雾水:“?”
闫政威把手里的卷宗扔给他:“你不是想回我手下干吗?这个案子,给我盯紧。”
一听有可能回闫局手下干,谷峰立刻正了正色,他拿过卷宗,翻看起来。
十几年前,他当时刚入伍,但也听说过这个案子。
“闫局,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您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谷峰锁着浓眉思考片刻:“是不是因为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
“算是吧,”别的闫政威没说。
他是前两天才听说了电影的事,电影播出有一阵子了,他的判断与苏也不谋而合,如果犯人看到,很有可能受到刺激,想重新作案。
——
中午,苏也从研究室出来,去食堂给温霓打饭。
中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