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将军至孝,自然唯母命是从。”樊夫人叹气道。
“他就不为你着想吗?”福灵问道。
樊夫人低头不语。
福灵想着军营夜宴中见过得樊将军,高大英俊彬彬有礼,双眸中隐隐蕴含忧郁之色,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疼惜。
她握住樊夫人的手:“你强作欢颜,生怕他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我习惯了。”樊夫人低声道,“我打小就喜欢他,一看见他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后来他参军打仗,我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好不容易等到成亲,洞房中再见到他,身上许多处伤痕,我心疼死了,打那以后,一切都依着他顺着他,竟不知该怎么去爱他才好,只要他高兴,我就高兴,他不痛快,我也跟着不痛快,像如今这样的情形,还从未有过,明明知道不对,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有什么不对的?还不能不高兴了?”福灵有些气,“你也太宠着他了,你心里不舒服,应该告诉他才是。”
“我说不出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樊夫人红着眼圈。
“等他回来,跟他撒娇,趁着他筋酥骨软的时候,跟他哭诉。”福灵道。
樊夫人愣愣看着她:“我不会啊。”
福灵也愣住了,呆愣半晌道:“留我用晚饭吧。”
“好啊好啊。”樊夫人并不知她心中的盘算,喜不自胜吩咐下去。
傍晚的时候,樊将军回来了,看到福灵居中坐着,唬得忙忙向外退,樊夫人笑道:“哪儿去?还不快来见过郡主?”
人已退到门口,樊夫人一声喊,回过神忙忙进来,恭敬作揖下去,客气说道:“末将不知郡主在此,失礼了。”
福灵看着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喜上眉梢,只是眼底依然有淡淡一抹愁绪,心想,难怪樊夫人心疼,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说道:“我过来瞧瞧樊姐姐,见了面说不完的话,少不得留下来叨扰。”
“郡主能来,敝府蓬荜生辉,末将夫妇荣幸之至,何来叨扰之语。”樊将军忙道。
“樊将军还请坐下说话。”福灵笑道。
樊将军坐了,福灵笑道:“我听说了樊姐姐的喜事。”
“想来是老俞多嘴。”樊将军笑道。
“老俞多嘴,你就嘴严了?”樊夫人嗔道。
樊将军搓搓手:“我高兴得忍不住,恨不能见人就说。”
福灵笑笑,对樊夫人道:“我有些饿了,烦请姐姐过去瞧瞧饭好了没有。”
樊夫人笑道:“打发人去就是。”
“我与樊将军有话要说。”福灵无奈,只能明说。
樊夫人这才明白,起身出门去了。
樊将军有些紧张看着福灵:“郡主有何吩咐?”
“樊姐姐在边城没个娘家人,我叫她一声姐姐,就是她的娘家人,她心里有了不痛快,我会替她撑腰。”福灵道。
“如此甚好。”樊将军笑道,“月梅是爱热闹的性情,这一有了身孕,自然要拘着些,末将怕她孤单,巴不得求着郡主常来看看她。”
“樊将军要纳妾,也是怕她孤单吗?”福灵问道。
樊将军道:“纳妾乃是家母之命,非是我的主张。”
“那樊将军对纳妾,是欣然受之呢?还是无奈从之?”福灵又问。
樊将军摇头:“算不上什么大事,末将没有去想许多。”
“对樊将军而言,男人三妻四妾十分寻常,算不上大事,可对樊姐姐而言,要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乃是天大的事,樊将军可曾想过她的心情?”福灵看着他。
“妻是妻,妾是妾,不能说是共事一夫。”樊将军道。
福灵笑笑:“一样同床共枕,一样生儿育女,除去名分不同,有何不同?”
“名分不同,就是大不同。”
“易地而处,如果樊姐姐有两个夫郎,只要给樊将军丈夫的名分,另外一个是面首也好男宠也罢,樊将军都会愿意?”
樊将军哂笑道:“郡主此话,简直匪夷所思。”
“怎么就匪夷所思了?”
“天下之大,确有一妻多夫,可我朝无此习俗。郡主来自宫廷,想来京中大族妻妾成群者众多,就说咱们这小小的边城,大将军有三位妾室,有几位将军府上妾氏更多,怎么到了末将这儿,郡主就要横加阻拦?”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多嘴。”福灵吸一口气,“我只告诉你,樊夫人因为你纳妾之事,心中十分不快。”
樊将军讶然道:“她每日高高兴兴的,并无不快。”
“高兴与不高兴,你自己去问。”福灵起身向外,对樊夫人道,“我惦记大将军的伤势,回去了,改日再来用饭。”
樊夫人也不敢强留,忙命人装了几样吃的,让几个丫头给带回去。
上了马车,晴香劝道:“郡主说走就走,岂不让樊夫人不快?”
“我若留下来,就得和樊将军一起用饭,我不想看到他。”福灵气道。
晴香忙问:“樊将军怎么惹着郡主了?”
福灵不说话,暗自对樊将军腹诽不已,嘴上说不能违抗母命,又说纳妾是小事一桩,心里明明就巴望着妻妾成群,还狡辩出一堆道理,别的男人三妻四妾,你就也得三妻四妾吗?
又想到他眼底那一抹郁郁之色,难道他心中有所不足?
你与樊夫人青梅竹马,她对你那么好,你有何不满足?
回到府里,大将军不在房中,说是到玉茹的绣楼里一起用饭去了。
福灵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