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了。”
甘氏想了一下,方红着脸道:“我知道你舅舅舅母行事不端,可娘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当初你外婆去世时,含着眼泪将娘和舅舅的手紧紧握到一起,就是巴望着我兄妹二人能彼此照应,如今你舅舅舅母和娘冲散了,你能不能……”
她咬着唇,顿了一下,“帮娘去寻寻你舅舅舅母?”
向海棠此刻恨不能将她舅舅舅母揪出来痛打一顿,然后再让他们交出吞下的银两,将他们彻底赶出京城永不相见才好,但娘亲面软心软,糊涂至极。
即使她真寻着人了,如果叫娘亲知道,不仅不会让他们交出吞下的银两,恐怕还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苦苦哀求她帮衬着他们。
想想,心里就呕得慌,再想到从前种种,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娘,你被舅舅舅母害成这样,怎么还记挂着他们?”
“娘不是记挂着他们,娘只是记挂着你外婆……”
“外婆,外婆,娘你总是跟我提起外婆,舅舅舅母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才将你耍得团团乱,还害得你变成如今这样。”
向海棠气痛的又红了眼圈,干脆一吐为快,“这些年,你补贴他们还少么,他们何尝念过你半点好处?不仅不念你的好处,还理所当然,变本加厉,像吸血蚂蟥一样吸干你全身所有的血……”
“不,海棠你不要这样说,纵使你舅舅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可是当初你出事,我们娘两走投无路之时,不是你舅舅舅母收留我们的么?”
“别提这个,一提我就来气,他们是真心想要收留我么?明明是被恶霸孔十娣收买了,想将我卖个好价钱。”
“不是这样的,海棠你误会了,你舅舅当时也是为你好啊,还有小蝶,她到底是你的亲表姐,上回她来京城寻你,你怎么能……”
向海棠气得别过脸,甘氏知道向海棠听不进去,叹息一声,转口道:“当初的事娘也有错,并非你舅舅一个人的错,海棠,你还在怨娘么?”
“我哪里怨娘了。”向海棠转过脸看着她,“我只是怨娘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还要心心念念想着那一家子忘恩负义的东西,娘,你知道当初是谁害得我失了清白吗?”
甘氏神情一怔:“谁?”
“就是甘小蝶。”
“什么?”甘氏本就抠搂的陷下去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极大,满眼的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小蝶,你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她不仅害我失了清白,还勾结王府侍卫绑架了圆儿……”
当时,她一来害怕娘担心,二来害怕娘去舅舅家质问,反而惹出事来。
她又不可能一直留在桐城陪她,有些事便没有告诉她,事到如今,她气得只能一五一十将甘小蝶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和盘托出,听得甘氏浑身发凉,牙齿颤抖。
待她说完之后,甘氏咬着牙齿道:“小蝶她……她竟然如此狠毒,要害你性命,害圆儿性命?”
“所以娘,你以后切不可再心软了,这一家子根本就是心如蛇蝎,何尝将你当亲人对待过,若舅舅心里还有你这个姐姐,怎可能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哄你卖了宅子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差点丢了性命,娘……”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就醒醒吧!”
甘氏泪如泉涌:“都是娘不好,娘糊涂。”
“好了,娘,你眼睛不好,不能再哭了。”
向海棠又是好一番劝慰,甘氏的眼泪方渐渐止住,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体已话,向海棠方才离开,临行前,又叮嘱下人好生照看甘氏。
见甘氏身体大好,向海棠终于松了一口气,回王府的途中,忽然想起那碟萝卜丝饼,虽然是怀真亲手做的,但那萝卜丝饼闻着倒有些像许攀枝做的味道。
一般情况之下,她也吃不到,寻常她去舅舅家,舅母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会偷偷摸摸的藏起来留给甘小蝶吃,她是连影子都见不到的。
但只有娘身上有了银子,许攀枝为了讨好娘,哄娘的银子,才会刻意在娘面前装好人,弄点好吃的给她。
她记得最后一次吃萝卜丝饼,还是许攀枝为了哄她答应打掉孩子,做孔十娣的第十八房小妾。
所以,她对萝卜丝饼的回忆并不美好。
难道甘想富和许攀枝已经到了京城,并在怀真经营的酒楼里安顿下来?
是甘小蝶授意的,还是甘小蝶根本就不知道她爹娘已经寻到了京城,她们到酒楼纯属偶然?
若是甘小蝶授意,恐怕还要利用她的身世再闹出大麻烦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中途调转又去了酒楼,为免节外生枝,她特意换了一身简便的装束,戴了帷帽,然后带着从未去过酒楼的端砚一起去了酒楼,找了个带竹帘隔断的雅间坐下。
正是饭点时间,她又遮着面,店小二忙得根本没认出来,向海棠点了一碟萝卜丝饼,又点了一碟黄金酥,并两碟菜一碟牛肉,一壶酒。
待店小二端上卤牛肉时,端砚笑眯眯道:“我家主子觉得这萝卜丝饼很是受用,还请小二哥将厨子叫来,也好打赏。”
说着,打开钱袋拿了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的去叫人了。
许攀枝不想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的头上,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她兴奋的捞起抹布擦了一把手上的油污,乐不可支的跑来了。
向海棠隔着竹帘坐在里面,在她进来时,透过竹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