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格格?”年氏见她来了,心下稍稍落定,单薄的樱唇勾起一股狠戾之色,半眯着眼睛盯着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到我的院子里来撒野!”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盖板子突然停住的小厮,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打!”
重重的板子又重新盖下,鲜血染红了衣衫,豌豆几乎要痛的昏死过去,只剩下微薄可怜的力气在低声呜咽。
“给我住手!”
向海棠亲眼见到被打的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满脸鲜血淋漓的豌豆,忽然又想起了前世陈金妍死的时候,她那样无能为力,她又急又怒,一下子冲过去扑倒在豌豆身上。
“主子!”
润云见状,生怕向海棠挨了板子,也急得冲过去护在了向海棠身上。
小厮见了,吓得手里的板子再也盖不下去了。
府里谁人不知向格格有多受宠,哪怕年庶福晋要责罚他们,这板子也是绝对不敢打下去的。
年氏几乎怒不可遏了,眼底一片怒火盯着她:“向海棠,不要以为四爷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奴才犯错,我这个做主子的难道还不能责罚了?!”
向海棠抬起头,毫不示弱的回视着她,愤愤难平道:“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庶福晋你也不能草菅人命!”她咬一咬牙,又道,“那盆玫瑰是我给她的,若有错,我也一样有错,庶福晋大可以一起责罚好了!”
“你——”
年氏就算真的恨不得立刻将她杖毙,可到底是不敢的,她清楚的知道,若真杖毙了向海棠,她和四爷也走到头了。
“庶福晋息怒……”向海棠稍稍放缓了语气,“就算豌豆真犯了什么错,府里也有管事嬷嬷负责教训,庶福晋你怎可动用刑私,将豌豆打成这样?”
“……”
“嫡福晋治家,向来温厚仁慈,想来庶福晋也不会违背了嫡福晋宽仁治家的根本,若……”
年氏再也听不下去,涨红着脸冷哼一声,打断她道:“你不要拿嫡福晋来说事,本福晋不吃你这一套,这个贱婢犯下大错,着实该死!至于你……”
她狠狠磨了一下牙齿,“你无故私闯我的院子,本就坏了规矩,就算我要杖责你,四爷也无话可说!”
“庶福晋若执意如此,那妾身只能命人去请嫡福晋过来主持公道了,妾身倒不信,嫡福晋能眼睁睁的看着你……”
“不……”
豌豆艰难的张开嘴,鲜血混着汗水,黏住了鬓发,有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散落下来,挡在她的眼前,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只听到向海棠与年氏的争执声。
她拼命撑着一口气,气若游丝道,“奴婢……卑……贱之躯,不……不敢……叫向……向……”
一语未了,她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晕,不知过了多久,豌豆醒来时有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轻轻洒进来,耀了一室光辉。
她努力的抬起头想要看自己在哪里,一时间不能适应这种强光,下意识的闭上眼,又垂下了头,脸撞在柔软的枕头上,还是痛的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终于醒了……”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她又用力的转过头,看到润云捧着什么东西朝着她走了进来。
她想要张嘴说话,润云连忙阻止道:“不要说话!”说着,她走过去,坐到她床边,柔声道,“你嘴上有伤,脸上也有伤,这会子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她将手里的一钵药膏放下,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侧脸贴着枕头躺好,絮絮道,“前面也有伤,后面也有伤,真不知道让你怎样躺着才好。”
说着,伸手拿过药膏,又道,“你忍着些疼,该上药了。”
豌豆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沙哑的“嗯”,这会子她就连说声谢谢也不能。
润云掀开被子,又掀开了她的衣服,一边帮她上药,一边道:“腰上和屁股上的伤还好些,就算落了疤痕旁人也是瞧不见的,只是你脸上的伤,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
“主子说你年纪轻,又生得这般清秀,不忍见你容颜被毁,听说主子爷回来了,她去求主子爷给你寻宫里的太医来瞧瞧。”
说着,怜悯一叹,“你究竟受了多少折磨,怎么小小年纪,竟弄的满身是伤?”
不管是她,还是主子,心里都存了怀疑,年氏是想使一招苦肉计,将豌豆安插进秀水阁,只是看到豌豆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打成这样,实在余心不忍。
主子与年庶福晋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惊动了嫡福晋,由嫡福晋做主,主子将豌豆带回了秀水阁。
到了秀水阁,为她检查伤势时才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有许多旧的伤口,瞧着竟像是鞭伤。
“……”
豌豆鼻子一酸,心里悲苦,同时又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温情,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是人,不是牲口,就算是牲口也是有感情的,从小到大,她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欺凌,除了收养她的妙静师太和环儿妹妹,没有人给过她好脸色。
可惜妙静师太死的太早,她甚至连她的容貌都记不清楚了。
她仙逝后,师姐们瞧不惯她和环儿妹妹,对她们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有一次,环儿妹妹挨了师姐的打,她实在忍不住跑过去一把将师姐推开,瞬间激怒了师姐,将她和环儿妹妹吊起来鞭打,边打,还边拿她们取乐。
后来,她被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