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又盘桓了几日,奉着皇太后去过灵隐寺,上了六合塔,看过了运河码头。
召见了几个休致在杭城的老臣,乾隆还抽出空来,带着潘启几人扮作客商详细的看了几家丝绸作坊和绸缎行。
这一日清晨用过早膳,众人上了车驾,准备前往江宁。
出了杭州城,乾隆便命浙省的一众官员悉数回衙理事,只让南天祥调来的两千绿营兵护卫着,向江宁而来。
杭州到江宁六百多里的路程,途中要经过德清县、湖州府、长兴县、宜兴县、溧阳县、溧水县,都是江南繁华地带,人烟稠密,河流纵横。
虽然正值冬天,却不似京师那样寒风凛冽,飞雪漫天。
乡村里,小桥流水,薄雾氤氲;城镇中,青阶苔滑,古巷幽深,遇有雨雪天气,还会看见一柄柄油纸伞当街飘过。
好一派江南美景。
从京师出发之前,内务府就给带上了足够的手炉,小炭盆和几大车京城里最好的红罗炭。
天冷时,就在车里燃起炭火,再加上帝、后、官员们身着重衣貂裘,其余从驾人等都穿上了浙江巡抚衙门给准备的簇新棉衣,所以丝毫不觉得寒冷。
一众人边走边游玩,车驾走走停停,到了沿途府县就驻跸一晚,路过太湖时还逗留了一日,一直走到第九日午时,才在江宁城外三十里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江苏省大小官员。
其实江宁也有现成的行宫,康熙六下江南,四次居住在当时的江宁织造府,与时任监理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使的曹寅感情非同一般,因为曹家几代人都是清皇室的忠实奴仆。
曹寅的曾祖父曹锡远本是明朝官员,曾任沈阳中卫指挥使。大明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六年)三月,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军攻占沈阳。
曹锡远被俘投降,带着儿子曹振彦和年仅两岁的孙子曹玺一起做了后金国四贝勒皇太极府上的包衣奴才。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曹玺幼年的不幸却成为了曹家日后发达的根源。
由于几代人都是皇家的忠实奴才,深受信赖。特别是曹玺的儿子曹寅,比玄烨小四岁,自幼做他的伴读,十七岁就做了内廷侍卫,从此平步青云。
因镇压山西叛乱有功,曹玺于康熙二年监理江宁织造,他死后,儿子曹寅接任。
曹寅死后,他的长子曹颙、嗣子曹頫又相继承袭,直到雍正六年,曹頫因未能弥补亏空,转移家产等罪被革职抄家,举家迁回北京,曹家才彻底破败下来。
当年曹寅把江宁织造府改为了康熙的行宫,此后这里便被当地人称为大行宫。按说这大行宫完全是依照皇帝行宫的规制而建,是圣驾驻跸的最佳选择。
但因有在杭州的例子,弘晓压根没敢跟皇上提起大行宫的茬儿,他只问是不是将行在安排在两江总督衙门,乾隆立时就准了。
一行人住进了早已经布置妥当的总督衙门。当晚,在床榻上躺了,乾隆笑对芷兰道:“怎么瞧着你到了这里,特别兴奋?”
“傻瓜,这你还能猜不到?”
“早猜到了,这里是你的老家,呵呵。我只是有些纳闷,你几岁时就去了北京,能对这里有多少记忆呀?”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大学是在南方上的,笨!”芷兰笑着嗔道。
“啊,明白了,原来你大学是回老家上的。”
“嗯,因为我奶奶和外婆都在这边,所以我妈极力让我报老家的大学。而且我爸妈在家里都说家乡话,来到这儿,听见熟悉的乡音,怎么能不兴奋?”
“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反正船就泊在码头呢,什么时候玩够了,直接上船回北京。”
“嗯,我正想跟你说呢,这些日子,你在皇太后和皇后那边帮我告个假,我就不随她们同行了,想领着学生们自由自在的逛一逛。”
“这个没问题,但是明天不成,明天你得领着她们,同我一起去江南贡院。”
“去那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只占用你一天时间,然后你就自由了。对了,你问问爱莉莎,若是她愿意,你出去逛时把她带上。”
“那就说定了,从后天开始,我就不随驾了。你也别每天晚上往我这跑,那拉氏她们都来了,你总得应付一下,雨露均沾呀。”芷兰坏笑着说道。
“嗬,如此深明大义的爱妃,娶几个都不多呀!”乾隆也没了正经。
“滚,你倒还顺竿儿爬上来了,自己爱惜点儿身子才是真的。”芷兰轻捶了他一拳。
第二日,乾隆向皇太后告了假,由富察皇后和那拉氏她们奉着皇太后去游玄武湖。
乾隆在两江总督那苏图、江苏巡抚许容以及江苏布政使、按察使、江宁知府及以下一众官员的扈从下,来到了秦淮河畔的江南贡院。
江南贡院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科举考场,中国南方地区开科取士之地,其规模之大、占地之广居全国各省贡院之首。
用了约一个时辰,在贡院里大概的转过了,便来了至公堂。乾隆在正中坐了,愉贵妃坐在一侧。
下面,众官员按品秩高低排列在左侧,芷兰的几十名女学生则站立在右侧,瞧着比那群官员人数还多出了一些。
左侧的众官员从一开始就大惑不解,皇上巡视贡院,带上贵妃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带上这一大群宫女,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贡院里走这一遭,还有人给她们指点讲解。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