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越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迷茫。眼前还不时闪过一块大石在汽车的灯光中,面目狰狞,翻滚着射过来。奔驰大g左冲右突,最后撞断护栏冲下山谷的恐怖画面。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还有自己和芷兰绝望的惨叫。
随着神志慢慢恢复,他感觉有些诧异。因为他记忆中自己明明是掉下了山谷,可是为什么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没有了记忆,这显然不合情理。
“啊……”的惨叫之后,应该是“啪”的一声,然后自己先是感觉筋断骨折,肝胆俱裂的那种痛,身体再慢慢的变凉,最后失去知觉。难道不应是这样吗?
是不是自己在摔死之前,已经被吓死了?或者是摔下去的时候,头部先着了地,瞬间就没了知觉。倒是有这种可能,可是这里好像不是阴曹地府,他也没在通往奈何桥的路上。他感觉有光亮,虽然像是蜡烛的光亮,却也亮得刺眼,自己好像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顿时感到头痛欲裂,忙又把眼睛闭上。过了许久,他又试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头还是很痛,他强忍住了,尽量用力把眼睛睁大,想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呀,皇上醒了,王爷,皇上醒了!”
这一吓,他忘了头痛的事,马上睁大了眼睛,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声音刚落,飞也似的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进到屋里,又猛然停住脚步。冲在前面的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年轻人低声呵斥刚才叫喊的那个女孩:“禁声!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女孩低眉敛衽,不敢作声。年轻人接着吩咐道:“去,叫人去殿外给鄂相和张相传话。说皇上醒了,已无大碍,叫在殿外候旨,再去乾清宫禀告庄亲王和果亲王。”女孩忙答应着出去了。
那两人这才快步走到床前跪下,那年轻人语中带着颤音:“皇兄,您醒了,您可吓死臣弟了!”
“皇兄?臣弟?”黄越顿时懵逼了。他没说话,不敢说。只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根大辫子垂在脑后,虽然脑门子上长出了半寸多长的头发,但也能明显看出是清朝打扮了。
黄越只觉得脑袋如遭了雷击,“轰”的一声,本来很疼的,这下竟然麻木了。他希望这是一个梦,他用牙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生疼,我操,完了,这不是梦。这是什么情况,拍清宫剧吗?也不是,因为满眼望去,没有一点现代社会的元素。这是现实的场景,这摆明了是穿越到清朝了!
那年轻人看他半天没出声,又急切的问道:“皇兄这会子觉得如何,可是没有气力说话?”
黄越想,自己总不说话也不成,总不能一直装哑吧,于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嗓音带着沙哑:“你是谁?”
这一问,把年轻人给唬得身上微微一震,显然是被吓到了。他嘴唇翕合几下,才颤颤说道:“皇兄,您怎么了皇兄?我是五弟弘昼啊!他是弘晓啊!”他指着跪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说道。
熟知历史的黄越立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雍正的儿子,乾隆的弟弟,排行老五的弘昼了。那自己是,乾……隆……,弘历?对,该不会错了。那鄂相、张相必是受雍正遗命辅政的军机大臣鄂尔泰和张廷玉了。
又是怔怔的半天没有说话,黄越仿佛找到了自己年纪大了以后,老年痴呆的感觉。
那弘昼见他又闭口不语,又惊又急,忙又说道:“皇兄今日御极大典,可是仪节冗繁,累坏了,怎的连臣弟也不认得了?皇兄,皇阿玛的梓宫还停在乾清宫,朝中事务千头万绪,千斤重担全在您的肩上。皇兄,您,您可别吓臣弟呀……”说到这里,弘昼已经泣不成声,连连叩头。
黄越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因为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说得越多,纰漏越多,就越发难以自圆其说了。默谋了片刻,他开了口:“老五,我……朕这会子头疼得紧,精神也不济,叫进一碗参汤来。你与弘晓去外面候着,叫侍候的人都出去。待朕好些,再传你进来。”
“臣弟领旨,”弘昼和弘晓磕了头,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他掀开被子,双手撑着,慢慢的坐起来。先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双手,又摸了摸手臂。再摸了摸两条腿,又将两条腿先后抬起,分别弯了一下,又伸直。他舒了一口气,还好,四肢还都健全,除了有点僵硬麻木,也没有伤口。
这时,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主子,参汤好了。”
“进”,黄越在榻上盘了腿,应道。
一个太监开了门,另一个用托盘端了一碗参汤进来,走到榻前跪下,将托盘举过头顶。黄越伸手端起碗,先试着小嘬一口,温度刚好,就分作几口喝光了那碗参汤。将碗放在托盘上,太监起身,倒退着走到门口,转身走出去,又回身将房门关上。
一碗温热的参汤喝了下去,黄越感觉胃里面暖暖的,身上渐渐有了力气,头也疼得轻了些。
他闭目躺在榻上,回想着今天的遭遇。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好好的怎么就穿越到了几百年前?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了,该不会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吧。既使是成了皇帝,他仍然不愿意。他宁愿回到文明发达的社会做一个普通人,也不愿在这里做个帝王。
自己在前世是不是已经死了?对,肯定死了。那么惨烈的车祸,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