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知道是自己一身寒酸的衣着让这酒楼的伙计以为他走错了门,这么多天以来,他已经见多了歧视,看惯了白眼。
他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回道:“嗯,刚才有人来订过最好的雅间。”
“哟!爷您来了,有!有人订过,爷您楼上请!”伙计立马换上了和矮胖掌柜同款的笑容,把前面那个“哟”说得特别夸张,好像盼小吴盼得望眼欲穿的样子。
伙计一边躬身请他上楼,一边对楼上喊到:“一位爷,上三楼富贵居!”
他的话音刚落,二楼也传来了响亮的应和声。吴波上到二楼时,已经有伙计在迎候,满脸带笑,伸臂哈腰的在前面引路,引着他上了三楼。
虽然是三楼,却和一楼一样高大轩敞,中间一条通道,两边都是一间间的包房,有几间已经掌了灯,显然是有客人了。
伙计引着吴波到最里面左手一间包房门前停了,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请他进到了里面。
弘昼已经在桌前主位上坐了喝茶,见他进来,招呼道:“来,吴兄弟,过来坐。”又对伙计说道:“伙计,上菜,来一坛三十年的状元红!”
伙计躬身应了,转身出去。不一会,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摆着一条刚洗过,拧干了水的毛巾,伙计将托盘双手捧给吴波,嘴里说:“爷,您净手。”
吴波伸手拿过毛巾抖开,毛巾还冒着热气,擦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他一边揩着手脸,一边在心里感叹着,同样都是吃饭的地方,这里和爆肚馆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呀。
在这里,吃的不光是饭菜,还有那份尊贵和荣耀。
他打量着室内的陈设布局。这是一个好大的雅间,中间一个博古架将空间分隔成了外面的会客区和里面的用餐区。
室内装饰雅致华贵,墙壁上挂着几幅古旧的字画。
伙计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吴波斟了一盏茶,吴波端起杯子喝茶的功夫,瞄了一眼桌上的餐具。
那汤匙、筷子、筷架,全都是银的,桌上四个银制的烛台,点着四支擀面杖粗的红色金漆蜡烛,将屋里照得通亮。
伙计收了毛巾,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捧着的条盘里放着一坛酒,酒坛旁边竟然放着两个玻璃杯!
吴波知道,在这个年代,不要说玻璃杯,就是普通的窗玻璃都极其昂贵。
还有他不知道的,即使在紫禁城里,也只有皇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少数几个位份尊贵的妃嫔宫里才是玻璃窗。
内务府像看着眼珠子似的看着那窗玻璃,有不小心碎了的,从来都不舍得扔掉,裁成小块拼着用。
伙计给两人的杯中斟满了酒,就站在一旁侍候。弘昼不想让外人听到两个人的说话,摆手示意他退了出去。
很快,山珍海味一道接一道的上来,最后竟摆了满满一桌子,足有二十几道菜。
吴波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在爆肚馆里一日三餐吃的最多的就是杂和面馒头,棒子面粥就着疙瘩咸菜,一点油花都没有。
有时拣下来客人吃剩的爆肚,舔嘴咂舌的吃了,算是能见到一点荤腥。如今见了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眼睛早已经冒出了蓝光。
因见这小吴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弘昼不敢轻慢。
吴波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御弟王爷权势熏天,就是朝廷一品大员,也未必有这个荣幸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自然对弘昼也是极尽巴结。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喝光了一坛状元红,桌子上的菜竟然有很多一口都没动过。
酒足饭饱,伙计又送上热气腾腾的毛巾,待两个人揩了手脸,又躬身引着两人下了楼来。
两个人满面红光的走出酒楼,酒楼外候着的王府随从早就侍立在门前。
见王爷出来,一个人赶紧到酒楼柜台去结账,余下二十几个人齐齐打下千去,“呼啦”跪了一地,口里叫道:“主子!”
吴波仔细看时,那些人中一大半是护卫模样,虽然是长随装束,却个个挎着腰刀,杀气腾腾。
弘昼却看也不看他们,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票,借着酒楼门口大红灯笼的亮光随意翻了翻,拣出一张递给吴波。
吴波接过看时,竟是一张一千两的龙头大票,忙推辞道:“五爷,这可不敢当。”
“什么他娘的当不当的,”弘昼笑道:“出门身上少不了要带点银子,这点先拿去零用,跟你五爷甭来那虚的。”
小吴见推辞不过,只得谢过,收了银票。
弘昼这才对随从们道:“都起来吧,那福你过来。”叫那福的中年汉子赶忙过来,到弘昼面前躬身说:“主子!”
弘昼拍着吴波的背对那福说:“这位吴兄弟是你五爷的贵客,要去城外果菜庄子住些日子,你带上这十二个护卫,亲自给送过去。”
“把吴兄弟安置在上房,交待给庄头老黄,要是怠慢了爷的客人,爷就把他扔到永定河里喂王八!”
那福一连声的应着,弘昼又转对吴波说:“吴兄弟,这是我府上的管家那福,今晚他送你去庄子上。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和庄头说。”
“我那庄子虽然离城里远点儿,东西倒还齐全,准保不会缺了你的。我平日里忙,你有事差个人到我府里找那福,一样的。”
弘昼又摆手唤过来一个头领模样的护卫,说道:“冯彪,你带着护卫们跟吴爷一起去庄子,这些日子就住在庄子上。”
“教吴爷些拳脚骑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