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的流程萧瑾岚前世便已走过一遍,如今重来一次,她每一步都不慌不忙,淡定自若,没有一般女儿家及笄之时的紧张之感。
当赞者唱到“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时,她便稳步自如地走出东房,瞧见坐上位的张氏正望着下面,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与萧氏对视,不知这二人在眼神交流些什么呢?
不过这样一来,估计前世的戏码还是会重演吧?
到了盥手环节,本应是由同年已行过及笄之礼、萧瑾岚的五姑姑来的。
谁知张氏竟然提前起身,接过了那盆水,亲自端去让萧瑾岚净手。
众人见此纷纷讶然。
“岚儿,来。”
那盆水才靠近,萧瑾岚就闻到水中隐约的桂花香。
还真是明目张胆呢。
萧瑾岚微微翘起唇角,如她所料——这盆水如前世一般被做了手脚,知道她对桂花粉过敏,便在里面掺杂了不少桂花粉。。。。。。
不知是张氏真就这么蠢,还是。。。。。。。萧氏有意为之呢?
张氏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催促道:“岚儿磨蹭什么呢,快些净手,莫要误了吉时。”
她们一点也不担心被萧瑾岚察觉,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嫡母亲自端来让一个庶女净手,已然是莫大的恩赐。若她敢当众拆穿,只怕第二日太师府就要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了。
这死丫头当日既然能通过萧瑾元私逃一事掰扯成藐视皇室牵连老太师这样的罪名,那么今日这样明晃晃的局面,萧瑾岚不可能想不到。
她们二人兵行险招,就赌萧瑾岚为了太师府,没有胆子拆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萧瑾岚看了眼面前难掩激动紧张之色的张氏,微微弯了下唇,坦然将手放入水中。
张氏当即脸都笑开了花。
又见她不急不缓地拿起一旁的白布,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张氏忍不住和萧氏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仿佛已经看见萧瑾岚出现红疹当众出丑了。
谁知,随着整个及笄仪式的完成,都未曾见萧瑾岚有半点异样,反而进退有宜谦逊有礼得恰到好处,惹来不少夫人太太的喜爱。
“二姐姐,你是不是放错了?”张氏笑容僵硬地问道。
萧氏本就脸色难看,如今又被质疑,下意识地就要张嘴骂人,回头看见张氏这张脸,那些怒骂的话才硬生生憋了回去,面色极臭地挤出三个字——
“不可能。”
。。。。。。
待到笄仪式结束,宾客全都移至后堂大厅,萧瑾岚正欲转身回院,瞥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匆匆赶来,她下意识以为是哪个府邸来迟的人,便转了脚步面向那人,正提起精力要来应付,冷不丁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他。。。。。。
少年一袭水色蓝衣,墨发尽数用白玉发冠高高束起,清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垂落的发尾轻扬,显出一丝出尘飘逸。他披着阳光赶来,素来隐于黑暗略显病态苍白的精致面容,此时在灿烂的光芒下,也呈现一种奇异的明媚之感。
萧瑾岚就这么愣在原地,痴痴然地看着那人朝自己走来,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及至他走到自己跟前,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她才回神,瞧见他似乎是被自己方才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心下有些想笑。
“你来得怎么这样迟?都已礼毕了。”萧瑾岚假意不悦地说道,“你如今来有什么用?”
燕昭寒面色不改,显然早已习惯她的刁难,因此避而不答,只淡淡地道:“临时有事需要处理。”
萧瑾岚见他对自己的不满没有丝毫反应,心下叹了口气。
“既知自己来晚了,你还来做什么?”她换了一种语气,脸上也露出笑容,这话说出便有一种嗔怪的撒娇意味。
燕昭寒闻言,当下便移开了视线,他抬手掩唇轻咳一声:“梓奇。”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梓奇上前一步,将手中礼盒呈至萧瑾岚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殿下送给四小姐的礼物。”
萧瑾岚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抬眸望向那偏过脸不肯看自己的少年,然后挑了挑眉接过礼盒,当面打开来。
。。。。。。。
礼盒中的首饰被狠狠摔在地上,霎时便破碎四散。
那身着吉服的美丽女子,摔了礼物犹不解气,还要伸出手指向他,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利变形:“我不稀罕你的礼物!”
面前送出礼物的少年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面颊上洒下一小片阴影,阴影笼罩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冲出牢笼。
他薄唇张了张,最终一言未发地拂袖离去。
逐渐有浓雾笼罩他的单薄背影,那被羞辱的少年便消失在朦胧大雾中,消失在时光的另一处。
那一幕犹如昨日,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而待朦胧迷雾消散,目光落到这再次到达手中的礼盒,她又有恍如隔世之感。
礼盒被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精美的金凤步摇。步摇上有极多的点缀,大多以纯金为主,精致的凤嘴中有四条流苏垂下,其上还缀有星星点点的蜜花色珠子。
一旁的翠竹见了这只花哨夸张的步摇,心中不满地想着:“这质子真是的,怎么在小姐及笄之日送这样的东西?看起来就重的要死,还这么多珠子,那凤头可真大。。。。。。也太俗气了吧,小姐怎么戴得出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