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蓉娘不是个安分的,自己闹腾也就罢了,还牵扯到你。”说着,眉头拧起,“当初让她进门,便是看着她怀了个孩子,将来可过给你二姑姑,谁知她竟是个如此狠毒的妇人。”
萧瑾岚微微敛眸,孩子没了?
蓉娘可指望着这孩子飞黄腾达,知晓她能狠心利用来陷害自己,可是她真的能不顾前程把孩子给作没么?
萧瑾岚心里疑惑,又听得老太师道:“对了,那妖邪之物,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萧瑾岚并不意外他有这一问,故而他一开口,便将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告知。
她早先便已察觉蓉娘意图利用萧二姑对她的恨意,以及对那胎儿的爱护之心。于是当蓉娘将那诡异的人形布偶藏到她房中时,她便发现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她又将那人形布偶悄无声息地归还到蓉娘自己的房中。
蓉娘能买通大夫为她隐瞒撒谎,还说出什劳子“邪门”之症,旁人自然也能。
竹兰多拿了两锭银子便让那大夫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包括蓉娘身怀畸胎之事。
只不过每曾想到还会有那镯子的事,蓉娘那情急之下的行为,倒是令她惊讶。
然,这些不可能全部向老太师交代。
但萧瑾岚心中也清楚,有些事,老太师心里早已有数,某些事,他也不可能全无所知。
只是,不知蓉娘调换萧二姑房里所燃之香,此事,老太师可知晓?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她也是那次受伤回府后,命人多番盯着蓉娘,暗中调查,才发现此事。
萧瑾岚不动声色地道:“蓉娘腹中那胎儿实在命途多舛,也不知是不是她不适房中所燃之香的缘故。”
蓉娘当初是靠着怀孕才得以进的太师府,如今却几次三番拿胎儿作饵,只要略一深思,便能察觉其中猫腻。
那孩子要么是生不下来,要么就是不能生下来。
“大约如此。”
语气平静,却隐含一丝危险。
萧瑾岚抬眼望了一下他的表情,便明白他察觉香炉之故,要调查并处置蓉娘了。
不过此事确实无需多查便能猜到,除了蓉娘,还有谁会如此不费余力地针对萧二姑?
……。
“对了,我此来,还有一件事。”
老太师顿了顿,忽抬眸望向萧瑾岚那澄澈干净的双眸,道:“你的婚事。”
他是想看看这孙女对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有自己的想法,然那琥珀双眸中清澈明亮,没有丝毫异样情绪。
“府中如今的要事,便是你同韵儿的婚事了。”老太师沉吟道,“我打算将韵儿的事暂且搁置,先定下你的。”
萧瑾岚并不意外,纵然老太师没有明说,她也知晓他真实的打算。
故此时十分从容地应道:“是。”
然而屏风后的燕昭寒,听到这祖孙二人的一承一应,不动声色地稍拧起眉。
“你可有何想法?”老太师道。
萧瑾岚敛眸,微微抬起脸,面上露出清浅笑容。
“全凭祖父做主。”
沉稳而顺从。
老太师眼里露出些许满意的笑意,也不再多言,随意叮嘱两句好好养伤后,便起身离开。
萧瑾岚本欲亲自送他出去,被拒绝。
她坐在房中看着老太师离开的背影,想起他方才的话,又算了算如今的日子,确实与前世她同燕昭寒大婚的日子临近。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隐隐的期待。
分明前世她已嫁过他一回,而今想到她不久之后便将再一次,以截然不同的心境,来到他的生命中……
她兀自期待着,屏风后的玄色少年却缓步踱出,瞧见她面上因老太师提及婚事而露出隐约的兴奋喜色,不由眸光微沉。
萧瑾岚注意到他出来,面上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扩大,仰脸笑着来到他跟前,看着他颇为平淡的面容,正想说两句,便听得他道:“这是金无尘准备的。”
萧瑾岚微愣,见他自袖中拿出一瓶小巧的青玉瓷瓶放在桌上,随后望向她,面上似有若无漾开一抹极轻的笑意,看起来颇为不真切,反倒令她莫名感到一种诡异的寒意。
“可治你的伤。”
萧瑾岚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人怎么好好说话也让人感到不自在?
但见他并未提及老太师方才所言,哪怕一句,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反而继续关心着自己。她便也越过老太师来到的这段插曲,笑意盈盈地问他这是内服还是外用,该注意哪些。
燕昭寒虽然语气轻淡,却极有耐心地一一解答,与来时一般无二。
只起身离去时,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眼里的温意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极深极冷的诡谲幽芒。
……
另一头,萧二姑被禁足后没多久,便得知蓉娘孩子没了的消息。
她先是微愣,随后忍不住抓紧了衣袖,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孩子掉落时的情景,她忍不住浑身颤抖,颇为恐惧。
她也曾真心期待过,待蓉娘生下孩子后,她亲自将那孩子抚养长大,若蓉娘要耍心机抱走孩子,她是说什么也不肯的,定不让孩子同蓉娘见面。
然而此时,她期待的小孩,第二个期待的孩子,再次没了……
为何会这样……难道她注定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么?
萧二姑抱着这样的想法入睡,心里恐惧万分,到了梦中,居然听见尖利悲戚的幼儿哭声,她慌张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甬道中逃跑,却迎面撞上一个幼